遗书是写在半张从记事本里撕下来的纸页上,只有短短几行字,如今已被装进证物袋。
方未艾取来一读,也不知该气该笑,“‘卫怀信,你就像我人生里的一盏明灯,你刚刚照亮了我,却又将我推进黑暗,我痛不欲生,不如死去。’这真是她写的?够酸的啊!这是情书还是遗书?”
遗书底下还写了好几遍卫怀信的名字,大大小小,写在一起,也不知道董蕾蕾反复写卫怀信的名字,是要干什么。
荆鸣笑道:“你管这是情书还是遗书,反正金主爸爸这口大黑锅,得暂时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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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未艾和荆鸣一起下楼去找卫怀信时,肖队长已经问清了他与死者董蕾蕾的来龙去脉,正要合上笔记本上楼,见到自家这俩成天吃人嘴软的熊孩子,面无表情招呼道:“别浪费时间,聊完赶紧上来。”
方未艾笑嘻嘻哎了一声。
这二位的威仪自然不比肖队长,关上门后,卫怀信马上问:“楼上什么情况?”
他的表情很不自然。
方未艾扶着墙壁笑得前俯后仰,“肖队没和你说吗?董蕾蕾真是为你而死的。哎,你是不是怕了?”
卫怀信严肃道:“别开玩笑。”
方未艾说:“真的啊,她说是你把她推向了深渊,让她痛不欲生,不如死去。结果她就真的被发现死在浴缸里了。”
同样笑得花枝乱颤的荆鸣踹了方未艾一脚,“不是深渊,是黑暗!”
“对对,是黑暗!”
卫怀信严肃道:“人命关天的事,放尊重点,不要开玩笑。”
方未艾和荆鸣这才停止打闹。
站在不远处的杜若予叹口气,也觉得卫怀信实在倒霉。
荆鸣笑完了,拍着卫怀信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我和方狗都是相信你的!”
卫怀信并不觉得释然,他皱眉,“董蕾蕾真的是自杀吗?”
“现在还不能确定是自杀。”方未艾也终于正经起来,“她的右手手腕上有一道四厘米长,深可见骨的割伤。说实话,平常的割脉自杀没那么容易死的,如果董蕾蕾真是自杀,她应该做了充足准备,她那伤口是竖着切开的,准确地切到了手腕动脉的位置,切开后还让自己泡在水里,水阻碍了她本身的凝血功能,这才让她失血过多死掉了。”
荆鸣说:“可是一个决心想死的人,会在死前给自己买冷藏快递的高级食材吗?即便是当最后的晚餐,可她也没吃上啊。我更倾向是他杀。”
卫怀信问:“那封遗书呢?她为什么要写那样的内容?”
荆鸣又忍不住想笑,但瞧卫怀信脸色,憋住了,“你没当过少女,你不懂!如果不是她死了,那几行字完全可以解读成失恋少女的自我垂怜,我以前暗恋陈副队的时候,也天天在小本本上写他的名字,一写就是百八十遍的,不是生就是死,情感起伏可激烈了。”
“还陈副队,不已经是你老公吗?”方未艾戳她胳膊,挑眉揶揄。
荆鸣又一巴掌拍回去,“于私是老公,于公是副队长,哼!”
方未艾哼得比她还响亮,“哼!”
不怎么吭声的杜若予突然开口,“董蕾蕾在她死前一天,半夜下楼找过卫怀信,说她家里闹鬼了。如果当时不是闹鬼,是有个人闯进了她家,和她的死会不会有关系?”
方未艾和荆鸣异口同声问:“闹鬼?”
卫怀信向肖队交代过自己和董蕾蕾的相处情况,其中自然包括了闹鬼一事,他便又把经过讲了一遍,直听得方未艾和荆鸣目瞪口呆。
荆鸣搓搓胳膊,“怪瘆人的啊!”
“还有更吓人的呢!”卫怀信撇嘴,“杜杜昨晚也见到那个女鬼了。”
因为卫怀信怕鬼,在查明女鬼身份前,杜若予本来想把自己看见的事隐瞒下来,谁想如今出了命案,她刚刚便把自己所见所闻也告诉肖队。
果不其然,卫怀信听后整张脸都沉下来,杜若予估计,没个十天半月,这阴影不好去除。
这也是卫怀信脸色始终不大好的原因。
“真的假的?”荆鸣说,“我刚看卫怀信家门口是有监控的,有没有鬼,看看监控就知道了。”
卫怀信说:“我们正要去调监控。”
方未艾却在偷看杜若予,他的想法和杜若予最初听到这事时一样,都怀疑董蕾蕾的“鬼”会不会是第二个精神分裂出的产物。
杜若予瞥他一眼,他立即闪躲,眼睛还一眨一眨,十分心虚。
杜若予觉得好笑,也不提这件事,只说:“这鬼到底是真是假,去查董蕾蕾有没有精神病史或者滥用药物史就知道了,正常人总不会突然出现幻觉,而且董蕾蕾声称她儿子董阳也亲眼见到了那个鬼,可以为她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