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心智虽已趋于成熟,但也容易撞南墙。
周围人都把奢侈品当家常便饭时,她却要节衣缩食,这种长期压抑的心态,让一个青春期少女如何自我调节。有时候不是人自己天生虚荣,错位的环境引导就像攀爬在暗处的食人蔓,一不小心就将人蚕食鲸吞。
她父母未免高看她了。
换一种普通环境,小景说不定就不会走上歧途。
小景父亲埋怨完,想起一件事,“她大伯和我说,你提过小景可能是被人教唆自杀的?是真的吗?”
卫怀信说:“你是她家长,你有察觉她这段时间的异常举动吗?尤其是她的网络朋友圈。”
“没啊,我工作很忙,这得问她妈,而且这么大的女孩,平时就算玩手机电脑,也不会和我们聊她的朋友圈啊,不都说要尊重隐私什么的吗?这都怪她妈,在家带个孩子都带不好!”
卫怀信反感道:“你再想想。”
“不知道啊!”
卫怀信问:“她平时就没什么异常举动引起你们注意的吗?”
“就爱花钱了,成绩也下降了嘛!”
他说来说去,对女儿的关注无外乎这两点,卫怀信有些无奈,感觉自己是有理说不清。
小景父亲努力回想,眼前一亮,“会不会是她班上同学搞得鬼?现在不是有很多校园欺凌吗?他们集体排挤欺负我女儿,我女儿才会抑郁自杀的?如果是这样,我要找他们讨个说法!”
这事卫怀信说不准,但他注意到,小景父亲眼里一闪而逝的光,就像溺水者看见了救命的浮萍,大抵拼死也要抓到手里。
他知道再聊也聊不出个所以然,只问:“这事你们报警了吗?”
“没,为什么要报警?”小景父亲反问之后,又自己给出答案,“报警人家肯定不管的啊。”
卫怀信问:“你没报过怎么知道?”
“肯定没用嘛,现在的警察谁管我们这种小老百姓的死活。”
卫怀信还要说话,杜若予悄悄拉了他一把。
正巧小景父亲手机响了,他看看来电,哎哟一声,和卫怀信打了个手势,就走到前边接电话了。
卫怀信和杜若予下楼,前往门诊大楼,见到正在休息的李嘟嘟。
“怎么样,见到小景了吗?”李嘟嘟问。
卫怀信很是不悦,“见是见到了。”
李嘟嘟瞥他一眼,早有预料地笑,“大失所望了吧?”
杜若予说:“我看他们不打算报警,倒很有可能找机会敲学校竹杠,要个赔偿和捐助什么的,反正那学校里的人都不缺钱。”
“早猜到啦!”李嘟嘟侧首过来笑得得意,“所以我们主任已经报警了。”
卫怀信赞许道:“医院报警的话,合情合理,家长也没办法。”
“那是!”李嘟嘟笑着笑着,表情逐渐严肃,“海洋同盟可不是小事,如果真是这个破游戏卷土重来,我有预感,接下来还会有人自杀。那些小朋友,可都是重灾区啊!”
离开医院时,卫怀信问杜若予,“同居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考虑过了,觉得不合适。”杜若予说,“我还是更习惯独立生活。”
她说话时不自觉偷瞄了卫怀信两眼,像是怕他不高兴。
卫怀信却笑,“我应该给你更多时间。”
杜若予低下头,“我能照顾好自己。”
卫怀信摸摸她的头发,“你当然能照顾好自己,但你能照顾好自己,和我想照顾你,是两回事。”他笑了笑,“不过就算你现在答应我,我这几天也没时间,我得出差一段时间。”
“去哪里?”
“香港,最快也要半个月吧。”
杜若予点头,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不答应同居的提议。
他还没走,她已经开始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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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予回家把自己拒绝同居的决定和卫怀瑾一说,卫怀瑾登时蹦起来,十分不解,“为什么啊?”
“不合适。”杜若予还是这么说。
“哪不合适了?”卫怀瑾在她面前来回转了几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看哪哪都合适啊!”
杜若予沉默不语,自顾去做自己的事。
卫怀瑾不依不挠追着她,非要她说出具体哪里不合适。
直到夜里杜若予要睡了,才经不住软磨硬泡,掰着卫怀瑾的脑袋,与她四目相对,无比正经道:“你是不会在你哥哥面前出现的,不是吗?假如我现在搬过去,和他一天二十四小时在一起,那么不等我吃完一个疗程的药,你就再也不会出现了,知道吗?”
说完,她用力揉揉卫怀瑾反应不及的脸,将她漂亮可爱的五官全揉到变了形,才心满意足地躺倒,舒适地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