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在侧花满堂(109)

从第一次见到他,若排除因他是明家人的偏见,倒觉得他是个很奇特的男子,眉宇之间的英气,顾盼之间的傲气及举止之间的大气,都给人留下极为深刻的映像。俊朗刚毅的五官刻画的却是那种温文儒雅的气质,病弱之气形容他更为贴切,熟悉了之后,却发现那样的外表不过是一种假相。他有着冷静沉着的头脑,一双太过精明而深沉的眼眸,还有一副壮硕结实的好身材,好一个力与柔兼具的矛盾体,让人捉摸不透。

方才他眉宇之间却透出了太多的忧伤,是她曾未见的,之前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梗在嘴边,变成了轻轻的一声低语:“景哥哥,弯刀可以还给我了吗?”

走近美仁,景升抬手捏起一片粘在她发间的竹叶,勾了勾唇,道:“午膳可吃好了?”

这一声问候,让美仁的脸颊又微微泛热。

忍,她忍,为了弯刀,她无论如何都会忍。

她点了点头,咧开了嘴,扯了个笑脸,道:“嗯,多谢景哥哥的美意。”

景升淡淡地笑着,道:“你知不知道,此刻你脸上的笑容很虚假,很违心。”

什么?很虚假很违心?对,为了弯刀,她是虚以委蛇。

一瞬间,讨好献媚的笑容差点就僵在了脸上,垂首整理了情绪,再度抬首,她笑得更加灿烂,故作不明所以地问着:“景哥哥,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只不过……”

美仁的话尚未说完,景升已欺近身前,以手单扣住她的下颌。

那目光就像见着一个完美的玉器之上突然出现了瑕疵与裂痕,满是失望。他的手指顺着她的眉,滑向她的耳根,仿佛在摩挲什么东西。

景升的这一举动,让美仁完全怔住了,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样的举动有何不妥,接下来想说的话全数堵在嘴中,抬眸愣愣地看着脸上表情很复杂的他。

她不敢动,倒不是因为怕了他,只是他过于狡猾,不想如之前丢了南海珍珠一样,又拿不回弯刀,更重要的是她想听听他倒底要说什么。

景升嘲弄地笑着,幽幽地开口:“很精致很完美的一张面容,让人很难相信这么美的面容之上竟是带了一张面具,这张面具已经与肌肤完美地贴合在了一起,千变万化,以假乱真,似乎再也无法分离了,只可惜,是这双明眸出卖了这张面具,那目光过于老沉,太世故,太镇定,太圆滑……真的让人忍不住想撕开这张面具,看看那面具之后的真面目究竟是怎样的……”

双手紧紧地交握在了一起,美仁整个人一颤,身子不禁向后微晃了晃,被景升及时地拉住。

景升的话语完全击中了她的内心深处。

为何?她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为何他就这么容易看穿了她?她怎么可能让悦姨多年来的心血全付诸流水了,白费了……

松开了手,景升又道:“你是来讨回弯刀的,是吧?”

回过神,美仁收回之前失态的神情,直了直身子,轻点了点头,声音前所未有的楚楚可怜,垂着头低语:“嗯,昨夜的事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提,珍珠我可以不讨了,但请景哥哥将弯刀还给我,那柄弯刀是我娘的遗物,是她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薄唇微抿,蹙着眉,景升凝视着她许久。

说了半天,她那张面具终究还是不曾摘下。

在心中无奈地苦笑着,他方启口:“陪我去一个地方,去了定当双手奉还,走。”不由分说,他拉着美仁的手腕往外走去。

明景升可以说是美仁命中的克星,美仁在心中念着,她迟早要被她这个哥哥给逼死。

对人软硬兼施,却是软硬都不吃。

好吧,忍,她再忍。

就如他所说的,她贴了一张完美的面具,那么完美的面具永远是坚韧不可摧的。

他拉着她去的地方,是明家的别苑竹芙园,其实两处相隔并不是很远,不过美仁倒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经常听下人提及,他会常常到这别苑里来,当时与他算是水火不相容,为了避免碰面,这别苑她未曾探过,不过眼下,表面上看来风平浪静,其实她认为还是水火不容。

虽叫竹芙园,却没见着预期像水竹苑内那成片的竹林。

进入园内,眼前一片豁然开朗,一池碧水跃入眼帘,朵朵清莲浮于水面,翠绿的垂柳静静地伫立池畔,凉风拂过,千丝万缕的枝条轻轻荡漾开来。

远远地,便望见曲迴的长廊连着弯弯曲曲的竹桥,一直通向湖中心一座竹建亭台,这园内最独特的也就是建在这一池碧水之上的亭台。

曲廊的另一头连着的是一座竹屋,看似应是这园子的主屋了。

这别苑幽静宜人,倒是很适合修身养性,不知痨病鬼带她来这里有何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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