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纸旁边是一只四方的羊脂玉盒,拈起盖子打开,里面是一方印泥。这印泥红的像血,闻起来味道也像血,一股子血腥气。
闻到这味道,两个徒弟都不约而同屏息。这印泥也不晓得师傅是怎么练的,跟血似的,但又不像人血。他们都是杀过人的,知道人血是什么味道。不是人血,也不是鸡血鸭血,反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血。
苏平安从盒子里拈出一张黄纸,摆在茶几上,用手抚平,然后伸出手一弹。
两个徒弟都退后一步,凝神屏息,低头等待。
她伸手,用右手中指在印泥上擦了一下,手指选在黄纸上,敛眉垂目一动不动。
过了十几秒钟的样子,她突然出手,用极快的速度在黄纸上一扫,就画了一张符。最后收笔的时候手指一弹,茶几上的这张符纸就跟着她的手指抖动着往上一弹,笔挺笔挺的好似一张铁片一般硬。
等她收回手,这符纸才软飘飘落下。
画好一张,她闭眼休息了足足五分钟。然后又画了两张。
如此把三张符纸排成一排放在茶几上,她长吁一口气。
“老七,去弄杯水来。”
苏致远转身就倒了一杯自来水端给她。
她用两根手指头夹起一张符纸,柔软的符纸在她手指上一点也不打弯,直挺挺竖着。她手指一摇,这符纸就烧起来,片刻成了灰。把灰塞进玻璃杯里,和水混在一起。
“把这喝了。”她伸手一指这杯水。
苏明泽不敢挑剔,端起这杯混了符纸的自来水就咕咚咕咚咽下去。
这一杯水下肚,他立即腹痛如绞,心窝也一阵剧痛。
弯着腰踉踉跄跄冲进浴室,跪地捧着抽水马桶就大吐特吐,吐出许多墨绿乌黑的脏东西。
吐到胃都要翻出来,他才抓了一块毛巾擦了擦嘴巴,抬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虽然依然是脸色苍白,但看起来精神好了几分,人也轻松了一些。最主要,胸口那只人面疮的眼睛又闭上了。
师傅果然就是师傅,出手不凡。
心里越发认定自己有了活路,他连滚带爬的冲出去,跪在苏平安脚边。
“师傅,谢谢师傅。”
苏平安不以为然的一抬手。
“我要是再不出手,等不到我去杀那大法师,你就要先死了。不过这也是治标不治本,当务之急,你还是赶紧去把钱弄好。务必在五天之内调查清楚那个大法师的藏身之处。只要你能弄到那大法师的随身之物,我就能帮你弄死他。怎么样?这不难吧。”
难?怎么不难?他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老大有这么一个大法师在身边,要在五天之内弄到大法师的随身之物,这可不容易。
可再难也得做,不然他就活不成了。
于是咬牙一点头。
“我一定弄好,请师傅放心。”
苏平安一点头。
“好。剩下两张符纸你带着,千万不要弄丢。隔三天你就吃一张,能保你活到我来。我来了,你就无忧了。”
“是,我记住了,师傅。”
“以后就不要再叫我师傅了,你我师徒缘分已尽。”
“是……”
“好了,今天我也累了,走了。”说罢,她一拍手,从椅子里坐起。
身后苏致远立即上前把茶几上的东西整理好,把檀木盒双手抱着,跟着她一起扬长而去。
苏明泽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捂着胸口弯下腰。
这一回,可真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
老大,你等着,你等着!
这是你们欠他的,李家的一切,都应该是他的。
第51章 去奉天 5
第二天一大早,唐继尧就开着汽车到六国饭店,想要找苏平安问昨天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了。
结果他扑了一个空,苏仙姑起了个大早出门去了。
原来苏明泽连夜打电话回去,把他这一阵赚的那点钱都调动起来,折成美金汇到花旗银行。天一亮就拿着本票来见她,苏平安对待金钱是最慎重的,故而一大早就坐着汽车去花旗银行存钱去了。
连同原先的那张本票,一共七万的美金,她统统都存到了哑巴的名下。
苏致远是在外面等的,所以不知道。跟着进去的苏明泽看到名字是哑巴的,心里冷笑。心想师傅最相信的还是哑巴,老七是白吃自己的醋了。
不过老七吃瘪他就高兴,故而走出贵宾室,他的脸色又好几分。他今天也是喷香芬芳的出来,只是苏平安是再也不喜欢他的芬芳了,总觉得隐隐带着腐臭,想起来就难过。
七万美金总算能安慰她失去佳人的伤心,故而出了银行,她就打发老六回去做事。自己则带着老七去吃早饭。
虽然她爱西方文明生活,但吃这一方面还是东方饮食更乐胃,故而早点还是吃中式的。在茶楼吃了一客水晶烧卖,一碗豆腐花,一杯清茶,她就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