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换流年(115)

“你不要碰,还是我来拆。”说完她三下五除二将方胜拆开,展开后是一个二指见宽一手见长的纸条,上面有两行字。

“蝈蝈小儿如晤,只尔苦,来日方长,勿怠勿躁。”落款是两个字,乾宁。

杨波看看阮宣炆,阮宣炆看看杨波。

“这,这是什么意思?”

阮宣炆不说话。

杨波看着他,然后一把将纸捏在手心,蹲下身,握住他的双肩,仰面看着他。

“殿下,是不是。。 是不是......”

阮宣炆一反捂住她的嘴。

“阿水,这样来路不明的东西,我不信。”

杨波愣一下,把手里的纸条展现在他面前。

“可是。 这字迹,这意思,难道?”

阮宣炆一把抓过那纸条,揉成一团扔到桌上的粗瓷茶碗里。那纸一沾水立刻就酥烂,字迹也全化成了一团污渍。

“啊。。 怎么...... ”杨波惊呼,伸手要去捞。

阮宣炆一把抱住她,在耳边疾声低语。

“阿水,这宫里会写字的人多的是。就算是这样的字迹,我们也不能轻易相信。万一陛下和皇后派来试探,我们岂不是中计。”

杨波身体一震,回头看他, 目光惊恐。

“你是说?”

“我不信,这样的东西我不信。”阮宣炆摇摇头,伸手捧住杨波的脸。

“除非见到太上皇,否则我什么也不信。这皇宫里太险恶了,我什么都不信。”

杨波看着他少年老成忧郁戒备的眼神,心里不由一阵心酸。是啊,在这个吃人的地方,他们谁也不能信。

“你说得对,我们必须小心。听说后宫里现在多了个容华娘娘,已经身怀有孕。我们须得更加小心,不能再让别人抓一点错。”她幽幽地说道。

阮宣炆......

“阿水,现在唯一能信任的只有我们彼此。”

“嗯,我知道。我只是......只是觉得有点可惜,要是真的。真的能联系上太上皇,那该多好。”

“太上皇自己都护不住自己,我们怎么还能指望他。”阮宣炆却并不那么想。

“别这么说,他到底是你父亲。他不会丢下你不管,他一定会来救你的。”

杨波伸手抚了抚他的头。

“可我们都等了他两年了,结果呢?”

“哪怕是等十年,只要他不忘记你,我们就等下去。”

“可万一......”

“没有万一,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不会不管你。”

“我是说,万一太上皇自己......”

杨波沉默,将阮宣炆抱紧。

“不会的,不会那样的。我们一定要相信他。”

阮宣炆微微仰头,深深看着杨波。

“阿水,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保护你。没有太上皇,我也可以保护你的。”

杨波对他微微一笑。

“好,我等你长大,长在了保护我。给我穿金戴银,给我吃山珍海味,给我住大房子,要许多许多的奴婢伺侯我。好不好?”

“好,我一定给你全天下最富贵的好日子。”阮宣炆仰着脸许诺。

杨波抿着嘴笑出声。“傻小子,我逗你玩呢。荣华富贵算什么,山珍海味又算什么,这样的好日

子我又不是没过过。都是过眼云烟身外之物,我啊,只希望你好好的,好好的长大,好好的做人,这就够了。”

“那阿水你呢?”

“我,我也好好的,好好的过日子。我们都好好的,不被人欺负也不欺负人,我们自由自在地过我们的日子。唉,不过你到底是太上皇的儿子,将来总是要过不一样的日子。其实,我到希望

你是个寻常人家的孩子,这样可能就不会有那么多烦心事。”

“可我不是,你也不是。”

“是啊,我们都不是。不说这些了,来,你帮我篦头发吧。”杨波拍拍他的背,笑语说道。

“好。”阮宣炆从她怀里起身,跑到柜子上取了一把断齿的木梳和半个篦子过来。

杨波坐在床沿上,用那断齿的木梳三下两下的将长发梳通了,然后一甩头全披散在背上。

阮宣炆则爬上床跑在她身后,用手里的半个破篦子轻轻地给她蓖头。

阿水每次去坤宁宫都要往头上抹土灰,将自己一头乌黑的长发搞得灰扑扑脏兮兮的。回来以后,他就会帮她把那些土灰都篦干净。

这是他最喜欢的时刻。阿水的头发像乌木一般黑,像丝绸一般亮,又像春水一般柔软。桃木做的篦子轻轻梳过去,细细的木齿抚摸过每一根头发,与之缠绵厮磨,这样的亲昵,这样的安适。

那轻微的沙沙声带着催眠的魔力,让彼此都放松在这样的适宜中。在这个废院子里,时光总是比外面慢。

白天到黑夜,黑夜又到白天。他和阿水很多时候都是无所事事的地待着, 一有空就是相互给对方梳头篦头。就像是两只相依相偎的猫,靠着给彼此梳毛来打发无聊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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