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承濄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然后哼笑一声。
“瞧你,这心事都摆在脸上,这样直白的个性可怎么在皇宫里生存?我呀,真是替你担心。罢了罢了,你想出去就出去吧,我也留不住你了。”他幽幽说道。
“陛下......”杨波抬起头,错愕惊呼一声。
“那个柜子,中间的抽屉里,你把腰牌拿了,出宫去吧。”他弹弹手指,轻轻说道。
“陛下......”杨波跳起身,噗通跪下,神色惊恐慌乱,脸煞白煞白的。
“怎么了?让你出去你又这样了?”他眯着眼,看着她笑,神色温和。
“陛下......
“那东西我一直给你准备着,心想万一你真不成材,就放你出去吧。可惜,没想到,现在就得给你了。我也不知道现在给你还来不来得及?不过他总不会太为难你,你拿着那腰牌总有用处。
去拿吧,拿了就走。什么也别带,从后面走。后面的路你已经很熟了,那里面不会有人的,你可以放心的走。这乾宁宫的密道,他还是不会让别人染指的。
“陛下......我......你......。”杨波跪在地上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快去,把东西拿上。”他神色一正,伸手一指,低喝。
杨波浑身一颤,爬起身,小跑到高大的柜子前,踮起脚拉开中间的抽屉,里面全是奏折,翻开几本就见到一个金灿灿的腰牌。她拿起,抓在手里,跑回去继续跪在她跟前。
“陛下,我走了,你怎么办?”她问。
“我怎么办?你不用管。好了,时候真的不早了,你快走吧。他在外面等了那么久,一定心急了。热茶都喝了三遍,那雨前龙井估计已经泡的和白开水一般。”他伸手一挥,哼笑说道。
“陛下,你......你知道?”杨波惊呼。
阮承濄眯着眼深呼吸一口,缓缓吐出。
“好茶啊,三哥的品味,总是卓尔不群。我不喜欢龙井,味太甜。”
杨波愣住,胸口起伏几下。
屏风外传来一声朗笑,有人啪啪啪的拍了几下手。
“五弟,你的鼻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灵验。喝了三年多的白开水,今天再喝到这雨前的龙井,感觉不如记忆中的那么好了。大概,是心境变了,所以味也变了。”阮承浩慢悠悠从屏风后踱步而
出。
他穿着一身冕服,头戴朝冠,面上带笑,双眼有神。站在那七彩绣屏前,真好似一个从天而降的真龙天子。
阮承濄看到他,也笑了笑。“这一身衣服,到底还是在三哥你的身上看起来更风流潇洒。”他缓缓说道,神色从容平和。
“承蒙五弟夸奖。”阮承浩拱了拱手,嘴角微微一翘,笑的自理。
阮承濄哼笑一声,然后看向杨波。
“你看,我让你快走,你不走。这下恐怕要难走咯。”
杨波看看他又看看阮承浩,咧嘴一笑。
“是好是坏也未必。
说完,她也不待他平身就自己起来,跑到阮承浩面前,仰头看他。
阮承浩不明白她突然跑过来干嘛,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杨波伸手,摊开手指把玉瓶露出来。
“阿沅到底是谁?她怎么了?陛下说死了?怎么死的?陛下说太上皇你知道,要我问你。”她直白发文,注视着他,目光清澈坦率,理直气壮。
阮承浩听了她的问题立刻脸色大变,自得悠然一扫而光。
躺在床上的阮承濄却哈哈大笑,伸手指着杨波说道。
“看看,像不像?再没有比她更像的了。三哥啊三哥,时隔十年,终于有人替阿沅向你讨债来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年,终于还是让我等到了。”
“那天我看到这个玉瓶,就知道你喜欢这小丫头。一开始我搞不清楚,你到底喜欢这小丫头什么?她和阿沅并不十分相像,但我知道,你是个挑剔的人,如果她没有打动你的地方,你怎会把
阿沅的东西给她。你救她,是想一石二鸟,可到底也是真心想护她。当年你护不住阿沅,十年后你却想护她。可是三哥,你想护为什么不自己出来?非得这么偷偷摸摸的吗?十年前你不敢,
十年后你还是不敢,你就那么怕她?”
“不,你不怕,你只不过是最先还是要保护自己。三哥呀三哥,你就是这么自私。倘若你当年出手,阿沅何至于会死?可你不肯,因为你想做皇帝。你呀你,十年,你等到了这个小丫头,你
以为你能重拾旧爱,可你错了。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你一点都没变。你没变,所以你的结果也不会变。”
“三哥,十年前你失去了阿沅,十年后你也得不到这个小丫头。”他冷笑说道。
阮承浩气息浮动,神色不定,绷着脸一言不发。过了好一会,他似乎压下了情绪,气息渐渐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