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军爷手里马鞭一指,示意保长前头带路。然后他们跟着在后面缓缓行,这一队人除了马蹄声就再无其他声音。
队伍中意有一匹枣红色的马,看起来很顺服的样子,拉着一辆簇新的车,妆饰得精巧别致。
这一队人朝着村尾走去,也不知道到底是要抓人呢还是干点别的事?
村里一年到头难得有点新鲜事,虽然这一队军爷让大家感觉到害怕,但也有很多好事之徒耐不住心头的好奇,偷偷跟过去看热闹。
保长把他们带到村尾大户刘老头家,刘老头在村子里有几十亩薄田,家里有几个长工和佃农,算的上是户大人家。住着一个二进小院,有四五间瓦房和六间草屋。
大家都嘀咕难道是老实巴交的刘老头犯了王法?可也不像,这队军爷到了以后只是围住了屋子,却并不闯进去。
为首的军士下了马,然后示意保长上去敲门。
保长敲了敲门,刘老头家的胖丫头出来开门,一看到保长那一头灰的模样要笑,可仰头又看到那么多杀气腾腾的军爷,那笑又僵住了。
“还不快去叫你们刘老爷出来,快,军爷有事找。”保长急忙吩咐。
“不必了。”那领头的军爷一把推开门,胖丫头被推掇到一军,屁股墩在地上,哎喲叫一声。
那军爷伸手一挥,后面跟着的人就哒哒哒;中进去,将院子里挤了个满满当当。
刘老头也知道事情不好,带着几个长工跑出来,一看这副样子,立刻吓得破胆,膝盖一软噗通跪在地上。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小人是好人,是大大的好人呐。保长大人,你要为我证明呀。”他立刻呼号起来。
“少哕嗦,将人吓跑了就唯你是问。”保长冲上去给了他一个耳光,打得他立刻闭嘴。
“人在哪里?”那领头的军爷不管他们这一出。只是淡淡问了一句。
“人?什么人?”刘老头被打的发懵,呆呆问道。
军爷微微皱眉,手握了握鞭子,吓得他一个哆嗦。
“蠢东西,你不是收留了个外乡人,那人在哪里?”保长急忙推他一把。
“哦,哦,那个姑娘家。她……她犯了什么事?”刘老头醒悟过来。
“你管这些干嘛,人在哪里,快说。”
“在后面单独那间小瓦房里。”
“她可有出去?”
“没有,这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个顶安分的人。”
听他说完这句,那军爷脸色稍好,手里鞭子一挥。院子里的人立刻又朝屋后扑去。
刘老头看着他们,伸手拉拉保长的衣服。
“保长,那姑娘到底犯了什么事?这些人抓她去,不会为难她吧?那姑娘……”
“你还有闲心管别人的事,还是想想你自己吧。这窝藏钦犯,可是死罪。”保长瞪了他一眼。
听到死罪二字,刘老头立刻吓得瘫软在地。然后又爬起,抓住保长的腿嚎啕大哭起来。
“哎呀我的保长啊,你可要为我做主,我哪里知道这丫头是个钦犯,她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模样,可不像是个作奸犯科的人哪。我也是不知道,受了蒙骗。保长,救我。”
“好了,闭嘴吧。只要人在,你就有活路,要是人没了,那你就等着遭殃吧。”保长说道。
刘老头心里松口气,还好还好,人还在。
天宝朝2回宫
听到外面哒哒哒的脚步声时,杨波正在后面浇菜。
小花坛里给她都种上了菜,碧绿的油菜刚冒了嫩叶,脆生生的讨人喜欢。
她提着小水桶,用葫芦瓢勺一点水轻轻浇上,期望这些幼苗能长的茁壮。
林书瑞带着人到后院,一看就看到墙角边那一抹瘦弱的身影。一身粗布的旧衣,朴素无华的麻布包着头,细细的手指握着一个破了口的葫芦瓢,脚边一个旧旧粗陋的木桶。她躬着身子在那儿闷声不响的浇菜,好似听不到后面的脚步声。
林书瑞一时有些迟疑,不知道自己授命找寻的是不是眼前这个普通的女人,但随即他又想,能有这份淡定沉着气度的总不会是乡村女子。
身后的人意欲上前询问,被他轻轻拦住。
虽然对外面说是抓钦犯,但实际上他出来的时候陛下亲自授命过,不得冒失,务必妥善带回。况且,这女人手里还有那么重要的东西。
给左右一个眼色,让他们到屋里去看看。
他亲自上前,离杨波四五步之处站住,拱手微微作揖。
“末将林书瑞见过杨姑姑。”
杨波依然自顾自浇菜,浇到最后一株,才直起身用手捶了捶腰。她回头看了林书瑞一眼。
林书瑞发现这女人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乌黑水灵,幽深缠绵,看似波澜不兴,但却深不见底,似能吸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