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换流年(21)

抽抽鼻子,一晃就快半年过去,日子在每天单调反复中过的不紧不慢。等日头越发断,风越发凉,天上飘起白雪的时候,就过年了。

我猛地心里一阵没着落起来。

“今年我还能回家过年吗?”捏着手里的丝线,我停住,转头问玉儿。

玉儿看我一眼,一副我问了怪问题的模样。

“这皇宫里过年能放人出去不?”我把手里扎了一半的璎珞扔下,摇晃着她追问。

玉儿被我晃得手里的针差没扎手背上去,回头恼恨瞪我一眼。

“我进来都快三年了,还没听说宫女过年了能回家去。”

我脸一下垮了。

“不过姑娘你又不是我们这些人,或许能让家里人去上头祈个恩典,放你回家过年也说不定。”玉儿也许是被我那凄惨的表情唬道,急忙又加上一句。

我扁着嘴,拿起璎珞在手里绞个不停,心里盘算着看来该写个信通知父亲一声。这大过年的好歹总该让我回家去吧,过年不就是应该合家团圆,想必陛下娘娘大长公主他们也该能体谅我们这

些臣子。

说干就干,扔掉璎珞我跳起来到处翻东西。

“干嘛呢?姑娘你。”玉儿对我时不时的癫狂已经习以为常,照旧坐在绣墩上绣她那块鸳鸯帕子,懒洋洋问着,连头都不抬一下。

“找我的纸笔信封,你说的对,我要写信让家里人快去陛下那里求恩典。”

“在右边的抽屉里搁着,别把我刚整好的东西又翻乱。”玉儿提醒我。

我拉开抽屉,果然全在。取出那只红木匣子,打开把笔墨纸砚都取出来一一摆好。

往砚台里滴上几滴热水,那结成了油膏子似的墨块微微化开一些,用笔舔了舔。伸手一掳素白微黄的信纸,凝眉思量片刻,酝酿了一下情绪后挥笔洋洋洒洒写就一封声情并茂言辞恳切,差不

多就是顿首泣求的家书。

就算打动不了父亲的石头心肠打动奶奶和母亲的应该绝对没问题。

把笔往笔架上一扔,吹干墨迹,我再次审视一番,确认无误就叠好装进信封里。明日去宏文馆的时候顺便往行走司那边去一趟,让他们把这家书送我家去。

过年回家大计就全拜托这封信了。

刚写完了,就有小宫女进来传话,说秀月姑姑那边缺人手,让我和玉儿也过去帮帮忙。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两个人对眼闲聊把能说的都说完了,去人多的地方热闹一下也好。

于是我一把扯了玉儿手里的绣绷,拉起她就跟着那小宫女出门。

我住的地方在乾元殿的偏殿,独辟的一个小房间,原先是搁置一些大摆件的,后来大长公主和宁贵妃硬要把我往这儿塞,又碍于我到底是侯门千金进来也不是当宫女的,不得不把这屋子收拾

出来给我住。

其他宫女们则住在隔壁更大一些的几间隔间里,大多五六个住一件。就连秀月姑姑也是和林姑姑一起住,没有单间的。算起来,我可是这乾元殿里规格仅次于太子殿下。

话是这么说,可我能和人家太子比吗?他多大间,我多大间呀。人比人,气死人。

秀月姑姑正在照顾宫女们给太子做冬衣,什么裘皮的厚夹棉的零零总总都拿出来了。前几日趁日头好晒了好几遍,今天就大家一起给拾掇好。

人一多嘴就杂,你一句我一句即便是压着嗓子说话也热闹,再加上又不是什么紧要赶出来的活计,大家就松松闲闲的做,很是惬意。

说来说去总三句离不开伺候的主子,都说太子殿下最近这段日子比起往日服帖了许多,不过入秋了容易燥,前些日子尚药局那边已经按照御医开的新方子送来药材过来。这几天都照着方子熬

川花梨膏糖水给太子喝,到还见效,没往年那么咳。

又说入冬了才是难关,往日太子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有时候捂着小暖炉一宿都睡不暖和。半夜里折腾几下就很容易受凉,一受凉就咳就烧,很是吓人。这乾元殿的奴婢们是最怕太子过冬的

,太子殿下一折腾大家也跟着折腾,不光折腾还担惊受怕的。要是这小祖宗有个好歹,大家可都别活了。不光对不起陛下贵妃公主,更对不起天下社稷。

我在旁边听的一惊一乍的,嗬,早知道这是个高风险职业,没料到这风险来的这么快。

后来小宫女们又聊到秀月姑姑过了年就满二十六了,按例应该能出宫。这几年照顾着小太子不算功劳也有苦劳,估摸着贵妃和大长公主该有些恩典。大家都恭喜姑姑熬出头了,拿了恩典回家

找个好男人就能过上属于自己的小日子。姑姑听了笑笑,神色却并没几分喜悦,反而有些惆怅担忧。说小太子尚且年幼,这乾元殿怕是离不开自己,贵妃和公主不一定会给她这个恩典。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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