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换流年(241)

闪电一道道劈下,在皇宫的玻璃顶上起舞。就像一个干瘦如柴的巫婆,巫婆诡异而难看。屋顶脊梁上并排着的镇檐兽都仰头看着这天空,不知所措,瑟瑟发抖。

真龙也要压不住着妖魔的肆虐,这天到底怎么了?

就这样干打雷干闪电,就是不下雨。

路上的行人都抱头鼠窜起来,唯恐那雷声震耳,闪电劈人。

也有跑不及的,就早早的寻了屋檐停靠,紧紧挨在墙边哆哆嗦嗦看着天,嘴里阿弥陀佛,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的乱叫。祈求一点心灵的慰藉。

乌云被无法感觉到的力量召集,越堆越多,天色很快变成了漆黑一片。

躲在屋子里的人开始点灯,这压抑的突如其来的黑色让大家不得不找寻一点光明来驱赶。

突然地,起风了,将乌云垂的浮动起来。

碰撞着,摩擦着,挤压着,乌云终于忍无可忍哭喊起来。

雷声和闪电更加兴奋,怪叫声声,枯爪连连。

雨水被人一盆盆从提案天空泼下,就像是狠心的男人要甩掉自己再不心爱的糠糟之妻似的,那么义无反顾,恩断义绝,死不回头,绝情无义。

来不及躲避的行人被从天而降的怨恨立刻淋成落汤鸡,风一吹,刺骨的寒冷。

药铺老板看了高兴又难过,这一场暴雨必定有许多人要染上风寒,只可惜这天下的钱是赚不尽的,他一家店也吃不下这全城的生意。好肉痛。

皇宫里的小奴婢们也都一溜烟的鼠窜,各条街道上一时都渺无人迹、

雨水冲刷着每一条道路,那些经历过几百年的青石沉默的承受着这怨恨的发泄,低调而沉稳。

它们是这皇宫里最安静的守卫,用自己坚固的身体顽强的坚守着这座阴森森的牢笼。

它们是最顽固的守卫,每一个都一成不变,棱角分明,铁石心肠。它们看不见这牢笼里的悲欢离合,恩怨情仇,生离死别。也不理会被关在牢笼里的那些弱小生命的苦难痛楚。

他们只是石头,毫无感情。最适合呆在这皇宫里。

含章殿的门窗永远紧闭,外面轰鸣的雷声和雨声传到里面只剩下些许闷闷的响动。

只有倒映在屏风上那一道道闪电,让阮承浩明确的感觉到老天的震怒。

是因为他的太子吗?还是因为他自己本身?

这怒火,是来自阿水?还是老六?

他冷笑,抱紧怀里的暖炉。

天打雷劈,他曾来不怕。他只怕自己手里没有握住权力,他只不过是一个废人,权力支撑着他坐在龙椅上,看着金殿上那些群魔乱舞。

他知道,他们都当他死了。

老六也是,除了篡位,他该做的都做了,不是吗?

只是老六依然固执,坚决不肯逾越过最后的底线。

这是他最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的缺点。功高盖主的境地,不是盖主,就是被主盖,老六难道以为他能够明哲保身,安然退场?

天底下哪来这么好的事!

史记上班班血泪,一出出的血雨腥风,什么时候消停过,哪一个又能全身而退?

但这一次,老六真的震怒了。

他头一次看到老六脸上浮现这样阴暗的神色,就像这一刻他终于决定做自己的兄弟似的。

真好笑。老六一直把拒绝承认自己是阮家的男人,拒绝变成阮家的男人。但终于,他还是无法抵抗身体里顽强固执的血缘。

他到底,还是阮家的男人。

他想干什么?阮承浩审视,探寻。估量着阮承淋的危险性和破坏性。

然而老六到底是老六,是最了解自己的唯一活着的兄弟,他冷笑着看着他。

“陛下,总要给我一个说法。”

他说陛下,他说我。君不君,臣不臣,就连长幼之序都不顾了。

老六就这么爱阿水吗?

抑或是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你想要如何?”他问,他想知道老六的底线。

“我要陛下废太子。”阮承淋面无表情的说道,目光冷冽坚决。

阮承浩笑。

“好,朕废他。那么立谁呢?”他突然放轻松,靠在蝉椅里,看着阮承淋。

“着我不管。”阮承淋说道。

阮承浩忍不住大笑。

“你不管?你主管要朕废。不管朕立?老六,你行行好。正所谓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这废你定了,立索性也给朕一个准信。不然万一不合你心意,朕岂不是又要修改?君无戏言,儿戏圣旨朕可搞不出来。”他摊手,冷笑。

阮承淋瞪着他。

“陛下不要给我戴那么大的帽子,压这么重的罪名。太子无道,难道不该废?至于谁有道,陛下乃圣贤明君,难道会不知道?我是臣,怎能替陛下决定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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