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不过是一个他们从一开始就要抛弃的卒子而已,即便杨波真的死了,她也得不到那虚幻的承诺。
可她无力反抗,那背后的黑手太强大。
她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正因为错了,所以知道后果严重,不能一错再错。正因为错了,所以为了给自己最宝贵的佑灿留下一线生机,她更加不能再错。
她摇摇头,挣脱开阮承淋的双手,退后一步,屈膝跪下,郑重的给他磕头行一个大礼。
缓缓抬起头,她诚恳的看着他。
“王爷,臣妾做错了事,甘愿受罚。臣妾是个罪人,一切皆是咎由自取。但请王爷念在夫妻十几年感情的份上,不要迁怒佑灿。”说到这儿,她忍不住哽咽,深吸一口气。
“佑灿是个好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臣妾不配再教导他,请王爷将他交给王孺人抚育吧。王孺人膝下无子,且是个好心人,知书达理,定然能抚养好佑灿。臣妾死不足惜,只请王爷垂怜佑灿。臣妾死后,结草衔环,来世定然报答王爷的恩典。”说完,她抽泣,重重磕头。
到这步,阮承淋只觉得胸口一阵闷堵。事情看似水落石出,一清二楚,但那表面之下却依然纠结着层层迷雾。这事情没这么简单。
眼前这个女人无论是为了什么,依然下定决心将一切揽在自己身上。到此,他也无能为力。
可他依然不相信她是这样一个人。
但正如她所说的,错只在她,孩子是无辜的。
于是他点点头,长叹一声,然后挥手,让人把她带下去。
谋害王妃,这已经不是家事,而是国事。他于情于理,都不能放过她。
吴良娣起身,最后深深看这个男人一眼。
他终究还是对她有那么一点感情,只是这点感情,太薄了。薄的就像她身上这件薄纱单衣,都挡不住夏夜里的一阵凉风,无法给她足够的温暖。
阮宣炆松开手,捧住她的脸抬起,双眼仔仔细细的端详她一番,然后微微一笑。
“傻姑娘,哭什么。既然你没做,就不用怕。我相信你。”他低头,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水,温和说道。
太子妃一把握住他的手,破涕一笑,幸喜道。
“殿下,请你相信臣妾,臣妾的心里都是你,只有你。臣妾绝不敢对你有任何欺瞒。”
阮宣炆点点头,用拇指为她拭去泪水,然后扶她起来。
“好了,既然说清楚了,那就没事了。”他抚了抚她的双肩,安慰道。
“谢殿下。”太子妃急忙低头,用衣袖拭泪。
阮宣炆扶着她,转头朝外面招招手。
“来人,帮太子妃下去梳洗一下。”
奴婢们这才小心翼翼的进来,扶着太子妃往里面去梳洗。
阮宣炆面带微笑,看着她们进到内殿去,心绪却怎么也平静不了。
这事情没这么简单,这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这个女人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阿水这件事一定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
他隐隐有一种感觉,这件事情里面一定有一个巨大的秘密,一个他必须知道的秘密,一个有人想要隐瞒他的秘密。
这件事,一定不仅仅只有他在谋算,背后还有一个黑手。
不行,他一定要弄清楚。
杨波从昏迷中醒来,感觉身体就像是被无数块大石头碾过,浑身酸疼无力。尤其是头,疼得就像有人用榔头狠狠的敲过几下,几乎要裂开。
但她最关心的却是肚子,然而浑身都疼痛唯独肚子却是麻木的。
这不由让她惊慌失措,抬起绵软无力的手要往肚子上摸。
手才一动,就被握住。那温暖的大手上传来阵阵热度,将她冰冷颤抖的身体抚慰。
她转动眼珠,找寻到一双温柔神情的双眼。
“玉。。。。。。书。。。。。。我。。。。。。孩子。。。。。。”未说完,泪先流。
“别哭,没事了,猴子,没事了。”阮承淋眨了眨熬红的眼睛,伸手用手绢轻轻为她拭去眼泪,低声劝慰道。
“孩子。。。。。。孩子。。。。。。”杨波嘴唇颤抖着,泣不成声。
阮承淋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温柔的为她擦眼泪。
他不说杨波也明白,那一阵阵绞痛到底从自己身体里绞出去了什么。她的孩子,没有了。
她咬紧牙关,手回握他,哽咽哭泣。
“别哭,别哭了。你哭的我心里难受,阿水,没事的,没事的。”阮承淋喉咙也哽咽起来,一把将她抱住,紧紧搂住,用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杨波伏在他肩头,一口咬住他的衣领,紧紧的咬着,牙齿咯咯作响,呜咽哭泣。
“没事的,我们还年轻,还可以再生。别哭了,猴子,别哭了。”阮承淋劝着,叫她别哭,可自己却也忍不住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