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上有一艘小艇,也不知道地干嘛的,停着不动。
总的来说,这个湖就是敞亮开阔,但说到风景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陛下就站在湖边的码头上,旁边是锦衣卫,应该还有我看不见的御林军在附近,但他们隐蔽的很好,反正我找不到。
他背对着我,身上穿着雪青的常服,头上带着软脚布头。湖面上呼呼吹过的风将他布头的两个软脚吹的张牙舞爪,衣摆也飞舞起。
我病刚好,喝了半个月的稀粥,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穿着夏天的单衣松垮垮的。湖面上这么大的风,吹的我飘飘欲仙。
我真想哭,陛下一定是和我有仇,想把我当风筝放。
我顶着风上前,屈膝行礼。
“臣杨波……”
一开口,话就被风吹散了,嘴里灌满了凉意。
“阿嚏,阿嚏。”我猛打喷嚏。
那身影就转过身来。
“怎么不多穿点衣服?”
我泪流满面。陛下,谢谢您的关心。可是您忘了让那些小太监提醒我,湖边风大。
我要是知道来这么个风大的地方,我一定裹着棉被来。
“杨波拜见陛下。”我抽着鼻子说道。
他轻笑一声,用脚尖指指我。
“起来吧。”
我起身,哆嗦一下,深吸口气,使个千斤坠,在大风里把自己稳住。
“冷吗?来人,拿朕的披风来。”他伸手一招,立刻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锦衣卫双手捧上一件披风。
“过来,朕给你披上。”他对我说道。
“陛下,臣担当不起,臣自己来吧。”我跳跳脚,抱着胳膊说道。
他眉头一皱,脸拉长。
“啊,陛下,还是您来吧。”一看他变脸,我立刻狗腿的把自己递过去。
他这才眉头舒展,抖了抖手里的披风,给我披上,末了还亲自打了个蝴蝶结。
“陛下您这蝴蝶结打的可真好看。”我意犹未尽的拍马屁。
“狗腿。”
他噗呲一笑。
“陛下,不是狗腿,是马屁。”我更正。
“怎么?”他眉一挑,斜眼看我。
“哦,是狗腿,就是狗腿,绝对狗腿。”我立刻抚掌赞同,坚定表态。
他又是轻轻一笑,伸手指指我。
“还是你这小东西有趣,识相。”
说完,又转身过去,背着手看湖面上的风光。
我伸手抹把汗。
“阿水,你看那边。”他伸手一指,侧头对我说道。
“啊?啊?”我顺着他的手往湖面上看。
几只鸬鹚在湖面上浮着,三三两两的优哉游哉游着。
“你选一只。”他说。
“干嘛?选一只干嘛?”我不解。
“快选。”他催促。
我心里默念,君命不可违,君命不可违。然后定眼瞧了瞧,可我眼神很一般,隔着大老远我实在看不出那几只水鸟有什么不同。
哎呀,随便啦,选一只交差。
“那只。”我随手一点。
“哪只?”他问。
“就是最前头游的那只。”我说。
“为什么是这只?”他又问。
“嗯,游在前面,一定是带头的,威风。”我胡扯。
“好,带头的,威风,不错不错。”他听了点点头,然后伸手一招。
“来取朕的弓箭。”
哎?陛下,你取弓箭干嘛?我瞪大眼,很是不解。
锦衣卫服务效率特别高,话音才落弓箭立刻就奉上。
他拿过弓,从箭壶里取了一只箭,拾弓引弦。
我张大嘴看着他手里的弓拉成个圆月,然后嗖一下,那箭就飞出去。
于是只听得湖面上嘎一声叫,然后扑腾扑腾许多声音响起,鸬鹚啊鹈鹕啊都乱飞起来,湖面上一时都没了水鸟。
哦不,还有一只,歪着脖子浮在湖面上扑腾。
然后早先我看到的那艘一动不动的小艇突然飕飕像离弦箭似的朝那只歪脖子鸬鹚划过去,里面有人探出半个身子伸手把那只鸬鹚捞起。
我眨眨眼,活干的挺利索,不像第一次。
“怎么样?朕请你吃烤鸬鹚如何?”他回头,朝我咧嘴一笑。
烤鸬鹚?不会和那天的炖天鹅一样,肉又糙又老吧?
“陛下,抓活得不好吗?”我微微皱皱眉,嘀咕一句。
他伸手揉揉我的头。
“多着呢,杀不光的。”随口说道。
我心里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如果早知道他是要射鸬鹚,那我就不指了。
这算不算我不杀鸬鹚,鸬鹚却因我而死?
那小艇把鸬鹚送过来,他拎起掂了掂。
“还挺肥,腌一下再烤,味道一定好。阿水,你大概不知道吧,这烤鸬鹚可是朕的拿手绝活。小时候我常和大长公主还有三哥他们一起出动打猎,他们最喜欢吃我做的烤鸬鹚。”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