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爬树了?”
“没,我用小石子打一来的。”少年摇摇头。
“阿水你不让我爬树我就不爬树,我可听话,可乖了”
“不爬就好,否则摔下来断胳膊断腿的我可没钱给你找大夫。”杨波冷哼一声,别过头把饭食从竹篮里取出,一一摆在桌上。
“我知道,你穷的一个大子也没有。”少年不以为然,把手里的花放在桌子上,朝她吐吐舌头,然后一蹦一跳的走到破柜子前,打开。
柜子里上下两格,下面一格摆着两碗白饭,一碟青菜,和一只小银勺。上面一格是一只用小木棍做的笼子,笼子里关了两只老鼠,一只黑一只灰,养的肥肥胖胖也不怕人。看到少年打开柜子
,两只老鼠还吱吱轻叫几声,好似认得他。
“阿水,小黑和小灰没事。”少年回头对杨波说道。
“哦,没事就好,把饭拿过来吧。”杨波头也不抬,伸手捻起桌上的花,转了转。
“好咧。”少年拿起柜子下格的两碗白饭和一碟青菜,回到桌子前摆上,然后把桌子上新拿来的白饭和小菜放到柜子的下格。
用小银勺往两碗饭里各挖了一些,摆在上格的木笼子里小碟子上,又舀了菜汤浇在白饭上,然后用勺子敲了敲碟子。
“小黑,小灰,吃饭了。”
听到敲碟子的声音,两只胖乎乎的老鼠立刻跑过来,在小碟子里埋头猛吃。
对着两只老鼠咧嘴一笑,少年把柜子门关好,然后又一蹦一跳回到桌边。
杨波已经把那碟青菜都倒进了他的饭碗里,自己只淋了点菜汤就饭。
少年也不推辞,捧起饭碗拿起筷子吭哧吭哧扒饭。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谁也不说话,认真吃饭。
吃到底朝天,又把碗仔细舔一遍,丝毫不放过任何一点油水。
吃完了,两人相视一笑,吧唧吧唧嘴巴,伸手用袖子一抹。
完了,不用洗脸,不用漱口,也不用洗碗。一点都不浪费。
吃完了饭,杨波在院子里洗衣服。
远处传来鼓乐钟鸣,一声声悠扬动听。
她抬头看了看天。
天上的云朵一片片层层叠叠,像鱼鳞似的。阮宣炆这小子从书上年,说这样的云表明明天不会下雨,也不知道准不准。
她可是发了兴才把这积了十天的衣服都洗了,这要是下雨,下半月她和阮宣炆就没衣服穿了。
远处的飘飘仙乐不绝于耳,杨波抿抿嘴,甩头把这些恼人的声音从耳朵里赶出,深吸口气,低头继续和木盆里的脏衣服搏斗。
“这是庆祝将士得胜还朝的贺曲,看来六叔又打了胜仗回来了。”阮宣炆手里拿着本书,依靠在门边,幽幽说道。
杨波头也不抬,自顾着洗衣。
阮宣炆讨了个没趣,撅起小嘴。
杨波把手里的衣服绞干了扔到边上的木桶里,用手背抹了抹额头。
“得胜了,我们的伙食又没得改善。没意思。”
阮宣炆笑笑。
“怎么没有?我看今天的小菜就比昨天的好,只可惜,没有肉。”
“肉哪轮得到咱们吃。来,帮我绞一把。”杨波用手手捶自己的腰,然后朝他招招手。
阮宣炆把手里的书往带上一插,小跑过来,伸手接住她递过来的湿衣服。两个人一起用力把衣服绞干。
“哎呀你轻点,别太用力,上次已经被你绞烂了一件。”杨波叫起来。
“我没怎么用劲呀,是衣服太霉了。”阮宣炆撅着嘴抱怨一句,手里的劲放松了些。
两个人把满盆的衣服都绞干了,然的一一在院子里挂起。
干完活,看着院子里迎风飘扬的破衣烂衫,杨波直起腰呼出一口气。很好,蛮有成就感。
没曾想,到了晚上,下雨了。
一大一小两个人于是在小院里鸡飞狗跳,忙着把竹竿上的破衣服破裤子都收下来。淋的满头湿,抱着半干的衣服裤子蹿进破屋里,阮宣炆垮着脸唉声叹气。
“怎么会这样?书上明明说......”
“笨蛋,死读书。尽信书不如无书。”杨波用手捶一下他的脑袋,用脚把两扇破门踢上。
阮宣炆撅着嘴,抱着衣服裤子偷偷拿眼瞥她,一脸委屈可又不敢揉脑袋。
杨波顿时心软,朝他勾勾手指。
小孩子就像小狗似的,立刻巴巴的跑过去,黏住她。
“好了好了,把衣服先晾了吧。”推他一把,杨波抖开手里半干的衣服,开始晾起来。
夜晚熄了灯,屋子里全是湿衣服,一股子霉气。屋顶上滴滴答答的春雨连绵不断,看样子不像是一时半会能下的完。
杨波叹口气,怎么办,下半月的衣服还换不换?
怀里的阮宣炆早已经熟睡,半大的孩子紧紧搂着她的手臂,怎么也不肯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