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朗笑嘻嘻地递上作业本,瞎指了一通,“这题,这题,还有这题。”
余静困惑道,“这几题都挺简单的啊。”
程朗嬉皮笑脸道:“你再给我讲讲呗。”
余静不疑有他,认真地给他讲解起来。
她的嗓音清脆动听,讲题目的时候专心注目,神情略显严肃,而盈盈含笑的时候唇角上翘露出一颗小巧的美人痣,分外动人,落日余晖,霞光映照下,明艳不可方物。
程朗砰然心动,瞧得入了神。
余静唤了他几声不见有回应,仰头见了他的傻模样,红了双颊,嗔道:“看什么看。”说罢,急急垂眸,蝶翅般的睫毛眨个不停。
程朗微微眯了眯眼,缓慢靠近她,余静感觉到了他的举动,讲题的声音愈来愈轻。程朗眼底划过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俯下身,用下巴抵住她的额头,拥紧了她。然后唇在她额上流连许久,又沿着眼睛、鼻子一路往下,最后在她唇上轻柔地触了触。
他的嘴唇柔软而温暖,隐约有清凉的薄荷味道,虽然只是蜻蜓点水般的碰触,余静仍然极轻地颤栗了一下,脑中一片空白,几乎不能思考。
女人就是那样执拗而感xing的动物,第一个吻他的男人,便永远住进了她的心里。
“你在想什么?”
“没有。”余静慌忙否认。
程朗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我却想到了许多事。”
“不用向我汇报,我没兴趣知道。”余静没好气地说。
程朗的笑容似乎有点苦涩,“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为了一点小事吵架,我一怒之下转身就走,你追我的时候膝盖不小心磕在桌脚上肿起好大一块。”
怎么不记得,那天她弄伤了脚不能骑车,还是程朗送她回的家。她坐在他的自行车后车架上,羞涩地环紧他的腰,脸慢慢贴住他的后背,闻着他清爽怡人的气息。中途程朗还下车买了一支冰淇淋给她乞求原谅,余静把奶油偷偷抹在他校服上后,什么气都消了。
“你还记不记得那次我踢输了球心情不好,你安慰我来着。”
怎么不记得,那天余静原本答应了要去给他呐喊助威的,但后来忙于准备第二天的考试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结果程朗心不在焉踢飞了点球,没能拿下这场关键的比赛。余静当时对着他有点愧疚又有些心虚,许诺今后定不会再缺席有他参加的任何一场球赛,才使得程朗转怒为喜。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当初说好要考同一个城市的同一所学校。”
怎么不记得,热恋中的少男少女谁愿意分隔两地,受那相思的折磨。余静和程朗甚至规划好了如何欢度没有家长和老师约束的四年美好的大学生活。可惜天不遂人愿,这段看似两情相悦郎才女貌的感情早早的夭折了。
“你还记不记得……”
余静打断了他的话,“够了,程朗。你把我带到这里,就是要跟我说这些?”
程朗艰涩地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
“我不记得如何,记得又能怎么样?我们已过了遇事冲动随心所欲不负责任的年龄,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已不能改变,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你明不明白?”
第十四章 谎言
“我明白。”程朗哑声道。
“你明白就好,”余静深吸口气,“那我先回家了,麻烦你告诉娉婷一下。”
程朗无奈颔首。
余静坚定转身没有回头。不是她狠心,若是对程朗心软便是对许嘉驰不公,她不可以让程朗心存幻想,也不能给自己留下退路。
许嘉驰站起身活动了下发酸僵硬的头颈,终于忙完了。这还是他结婚以后首次加班,如果不是余静今天去参加同学聚会,他肯定又要把工作带回去做的。不知道她那边情况如何,需不需接她,许嘉驰想着便拿起手机给余静发了条短信。
余静很快回复:“一会就到家了,你也早点回来。”
许嘉驰接到老婆大人的指示,马上收拾东西。出门时,发现老板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就过去打个招呼。门虚掩着,虽然他们彼此很熟识,但出于礼貌他还是敲了敲门。
里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半晌传来吕天波的声音,“谁啊?”
“老板,是我。”许嘉驰虽觉着有点奇怪,也没放在心上。
“进来吧。”
许嘉驰推开门,见吕天波和舒雅面对面而坐,桌上放着本季度的财务报表,笑道:“没打扰你们吧。”
“怎么会。”舒雅也笑了,往旁边让了让,“找吕总有事?那你们谈,我回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