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三千(15)

转而又想,连权势堪比皇家的世家都有几个,天下的王孙公子更是多如牛毛。唔,我识得的人少,猜不出李闲的来历却也情有可原。

永吉宫中别有一番好风光。

金漆宝案上,龙诞香淡淡地焚着。二哥与李闲坐在旁侧的紫檀椅上,中间搁了一张棋盘,黑白子杀得烽火连天。

少顷,二哥往我这头扫了一眼,随后往左一指,“碧丫头,去抓两把瓜子儿过来。”

我默了默,照做了。二哥顺势从我手里抓了一把,放在嘴里嗑起来。

我无言地望着他,预备也寻个角落嗑瓜子儿。正当此时,又有一只手伸过来,修长的手指随意一捞,顺走几粒我刚好相中的肥大饱满。

我立刻转头将李闲望着。

他似乎觉察到我的目光,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

我二哥好歹是个王爷,手里大权在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李闲这么怡然自得地跟他下棋,也忒有些胆肥了。

心里虽这么愤愤地想,奈何有把柄握在他手里,敢怒不敢言,只好憋着。

他二人厮杀半日,一局终了,棋局为和。

二哥夹了一卷圣旨在腋下,起身责备我:“昨儿个皇兄jiāo予我一个宣读圣旨的重任,让我今日赶早,撤了赵良七品统领的赏封。谁知你又捅了篓子,害我半路跑回来为你收拾残局,白白起了个大早。”

我将新抓的瓜子儿往前一送,赔着笑:“二哥您吃。”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我一眼,接过瓜子儿嗑了嗑,续道:“你篓子虽捅得大,好在有人替你顶罪。我先走了,你好好跟闲止赔个不是,这事便这么算了。”

说罢这话,扬长而去。

永吉宫里,剩了我和李闲两个人。

我在原处默立了一阵,挪去李闲跟前,切声打听:“将将我二哥称呼你什么来着?”

李闲正将黑白子分收在棋篓子里。听了这话,他“嗯?”了一声别过脸来,“你没听清?”

我在他对面坐下,努力绽出一枚笑,“我能跟你打听几桩事儿不?”

李闲抬眸看我一眼,也淡淡回了个笑:“随你。”

我郑重道:“听说你并不是平西李家的世子?”

他分好黑白子,随意答了句,“不是。”

我咽了口唾沫,又说:“我猜你原本不姓李。”

他站起身,手里端着棋篓子,嗯道:“因要来京城考科举,故而用了个化名,李是我娘亲的姓氏。”

我跟在他后头,咳了咳:“那你家有钱不?”

他将棋篓子放在金漆宝案上,回头便笑了,“你要多少?”又上下打量我一眼,随口道,“养活你是绰绰有余了。”

书中尝言,人与人的距离,是很玄妙的。有人之间,隔了一道无涯的天堑;有人之间,只隔着一缕朦胧的纱;而我与李闲之间,隔的正是一层不薄不厚的窗户纸。

事已至此,心中郁闷,难以形容。

我无声息地退到门口,预备在窗户纸捅破以前逃之夭夭。

正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响动。

李闲诧异地挑了眉,信步走来,将大门左右一敞。

外面站着的,正是今早检举我二人的罪魁祸首——吏部尚书,董堂。

哪知董堂瞧见李闲,竟露出一脸惊惧色,跪倒在地大呼:“小的不知远南大世子来朝,误中了圈套,rǔ没了大世子的名声,小的论罪当诛,论罪当诛——”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的那段书生做梦的故事,引自《南柯太守传》

—关于世家的设定,其实仿唐朝,唐朝虽然是李家的天下,但世家族权势很大,制约皇家。另外一个例子,就是清朝时期的藩王吴三桂。所以于闲止可以这么拽。

—再有,关于我的用字和情节设定。

唔,有姑娘提到,有些情节和有些字眼是雷点,希望以后行文能避免。

其实我写文呢,不会刻意去避讳某些情节和用字,基本怎么顺手就怎么写=v=

换言之,你们的之哥,其实是一个来者不拒百无禁忌的之哥~

唔,今天的作者有话要说这么正经,看来我最近卖萌卖到极限江郎才尽了T_T,打滚求安慰!

——依然在努力保持日更并且快要jīng尽人亡的之

第9章 长相望 08

一连数日,我都不曾踏出天华宫。

二哥去太医院提了孙贵为我瞧病。他说我是因受惊过度,故而得了忧思症。

他在扯淡。

李闲就是于闲止这个骗局并没有吓倒我,真的,我只是在痛心那无故糟蹋了的五百两银子。

孙贵为我把脉的时候,二哥就蹲在边上剥花生米,“藩王世子若想混个朝官,也得考科举,这是祖辈定下的规矩。于家权势太大,是以于闲止要考这个科举,只能先用个化名。这事儿我和皇兄本不想瞒你,可你也没特意问过我,我总不好巴巴地贴上来告诉你吧。”他将花生倒入嘴里,边嚼边又添了句,“前些日子,听说你和于闲止处得不错,你日日往他府上跑,他亦天天送你回宫,怎么你一晓得他是那个与你有婚约的大世子,你就这副熊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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