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冉闷声答应，沉默着收完了桌上的东西才披上西装外套跟着他往外走。

路过顾川办公室，门半虚掩着。

江让像是想到了什么，漫不经心地倒退两步回到门前，探进半个身子，朝里嘱咐，“你早点儿回去，晚上还有活动呢。”

孟冉安静跟在身后，听得清清楚楚。

大概因为早上在会议室的事情，江让应该和顾川解释过他俩认识，眼下顾川看到她在后面也不觉得奇怪。指尖夹着未点燃的烟向外摆手，“知道了，再抽一根就走。”

打完招呼江让径直往外走，孟冉亦步亦趋跟着。

她特想知道一件事儿，也就忍不住地问出声，“江老板，你为什么要来投资闪电啊？”

似乎对她的称呼有所不满，江让微微挑眉，“老板？”

“那你现在不就是我正儿八经的顶头大老板了么？这么叫有错？”小姑娘抿唇思考，“你要是嫌老，那以后就叫江总好了。”

江让不置可否。

早上他也说了，闪电目前入不敷出的状况着实糟糕，孟冉再次提起刚才的问题，“所以，江总，你到底为什么要投资呀？”

电梯在这一楼停下，江让按住电梯门按钮，侧身示意她先进去，略微歪头，“七个字。你猜猜？”

七个字。

孟冉在心里掰着手指一个一个的点，犹豫着开口，“千金难买你乐意？”

男人没说话，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孟冉：……

快七点，地下车库的车少了一大半，显得那辆骚蓝色的GT特别引人注目。

江让发动引擎，侧头问她，“具体地址？”

上回在京城，酒后报了地址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孟冉之前总是有意识地让他把自己放在小区周边的商区，这会儿有些迟疑，“要不，您说完正事儿随便把我在哪个公jiāo车站放下？”

他喉间震颤，低笑出声，“行啊，妹妹。教你的人生哲理学得还挺快。”

孟冉挠头，“还成吧。”

“我觉着你没这个必要，真的。”他侧过身看她，神色挺诚恳，“我要想知道，回公司一查员工档案就行。跟我还遮遮掩掩的，gān吗呢。”

“……榕湖湾，12栋。”

员工信息上她就填到这儿为止，没有具体门牌号，看来还是当初的自己有先见之明。

明蓝色的影子驶出车库，一脚油门飞蹿了出去。

江让也许开惯了快车，丝毫不觉得车速有什么问题。

余光瞥见副驾驶座的小姑娘有些紧张地握着扶手，不自觉放松了脚下的力道。

“上次的设计图，”他找着机会，开口，“我觉得特别好。游戏公司也出钱想问我买模板，所以你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什么？

孟冉歪头看他。

“这次闪电的场景原画jiāo给你重新设计，我也很放心。当然了，顾川也没意见。”

从来没见过正儿八经谈工作时的江老板。孟冉借着路灯的微光，偷偷打量起驾驶座上的男人。

断断续续的路灯光亮照得他侧脸忽明忽暗，睫毛浓密且长，但并不卷翘。

车里光线昏暗，她只觉得这人目光沉沉，抿着唇的样子不似平时那副轻佻làngdàng的模样，反而有几分沉稳。

难怪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最好看。

谈工作的男人，也没道理得帅气。

孟冉点头，随即觉得他在开车应该没看到，低低应了一声，“嗯，其实也没很担心。”

“行，那正好再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她抬头。

“你那边改原稿工程量挺大的，回头可能再招个原画进来作个辅助。”

他用的是可能，也就是这件事应该只是他的初步想法，大概率还没和顾老板商量。

孟冉乖巧点头，“哦，我知道了。”

听小姑娘声音略有些沉闷，江让多了个心眼，“没觉得你做的不好，你别多心啊。”

孟冉：……

可能在他说这句话之前，自己还真没多心。

说过之后，再这么一想，好像反而有点微妙。

见孟冉不说话了，江让才后知后觉自己说的话像是欲盖拟彰，轻咳一声，“行，当我多嘴。”

“要不……”他语气一顿，继续往下道，“真要来人的话，给你把关？或者，你有推荐的人吗？原先你们学校同专业的应该认识不少搞设计的吧？”

孟冉第一反应想到了说要跳槽的王佳佳，王佳佳的名字在嘴边打了个转儿，又咽了回去。

前几天纪妍跟她说的话，她还放在心上，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暂时压下不提。

起码，等王佳佳那边有个准信儿再说吧。

“还是别了吧，江总。”她认真回答，“我才刚进闪电多久，你说出去让我把关，这不摆明了说新老板来了以后我找到靠山了吗？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