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个神经病(14)

“可是,他是个卖毛鸡蛋的,养鸡场更经常去啊。”

“养鸡场不会对他那样的小买主逐一登记造册,就算一个养鸡场工人认出他,他能提供给你们什么信息呢?最多不过是……周几来买鸡蛋,一次性买多少。”他撑着下巴,半眯着眼睛看她,“婚姻介绍所则不同,至少你们能知道他的联系方式,甚至是——具体地址。”

“问题是,他去过婚介所么?”

“他不是心理变态,还不能把生理需要转移到别的事情上。一个事业、家庭均被人认为很失败的男人,再没有哪个热心人会充当媒人的角色。但他需要女人,除了偶尔可能去嫖。娼……”他抬眼看了看胡皎,见她马上露出嫌弃的表情,又往下说,“他仍然希望有个正常的伴侣。介于他的年龄和生活水平,最可能选择的是网络和婚介所。比起大海捞针般的网络,婚介所是最便捷的通道。”说罢,他耸耸肩,“这纯粹是我的猜想,算是个捷径。”

“我觉得你比他还了解他自己。”胡皎叹为观止,虽然一切还得等抓到凶手再说。

“他的心理还未扭曲到连我都不了解的地步。”

“真是太感谢了,我得马上回去通知队里这个劲爆的猜测。”胡皎一拍手,双眼含笑,转身就拉开门。

“慢着。”

“嗯?”

“你还没说‘再见’。”

“哦,再见大侦探!”胡皎摆摆手,一溜烟跑了。

纪方栩为自己泡了杯绿茶,端着杯子站在阳台。他种的仙人掌、芦荟、紫苏、六月雪长势良好,据说很难种的丽格海棠在培育盒里冒出几个小芽,嫩嫩的颜色十分喜人。放眼望去,交通干道上的车辆络绎不绝,偌大的城市,大家都忙忙碌碌。

再见大侦探,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尾声

支队长刘泊谡对二组上交的分析报告非常满意,还向大家称赞说作为母校的小师妹,赏心和胡皎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胡皎一直低着头,不是害羞,而是羞愧。赏心倒很受用,大大咧咧的她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胡皎小时候便很少抄别人的作业,她老妈一直告诉她,要独立要独立,靠山山倒,靠树树倒,只有自己最可靠。这回,她也不知是有意无意把纪方栩的推论还有过程写成报告,这算不算是抄袭?

“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抓出凶手,不是升官发财,如果不尽快逮捕他,他一个想不开又拿板砖儿乱拍人,谁负责?”赏心会后马上就加入进抓捕嫌疑犯的行列,走之前见胡皎垂头丧气的模样,拍拍她的肩膀,这么安慰了一番。

各类相亲网站的兴起使L市的婚介所越来越少,这倒是给二组的大伙儿节省了不少时间。走访了大概三天,赏心和同组的子光、宝意在祥口区一家名为“红玫瑰”的婚介中心找到了那个小贩在一年前登记的资料!

蔡坤,38岁,个体户,联系方式136XXXXXXXX。为人老实,长相端正,无不良爱好。欲寻40岁以下,淳朴善良女性为伴,能接受离异有子,但不要超过两个。

几个民警看到什么“为人老实”,都难免带了个人情绪,不屑地撇撇嘴。虽然资料上没有写地址,但有个联系方式,已经是巨大收获了。民警让婚介所负责人给蔡坤打电话,说这个婚介所即将倒闭,要把当初交纳的300块介绍费退一半给他。

蔡坤果然不改贪婪本性,接到电话的当天下午就到了婚介所。等待他的不是150块钱,而是忽然从四面八方扑来的警察。

意外地,审讯蔡坤的过程并不艰难,他沉默了两个小时就撂了,犯罪经过和心理变化过程跟纪方栩的推断惊人的相似。赏心在他家的阳台上找到几块垫花盆的砖头,跟遗留在凶案现场的半块砖头同一款,连青苔都是同一品种,运动鞋也跟第二个现场留下的脚印吻合,他钱袋里的几张百元人民币,其中一张还留有死者郭洁的指纹。

蔡坤交代,前几个月他卖毛鸡蛋的时候,与城管起了冲突,被两个城管扇了几巴掌,踢了几脚,之后就总感觉呼吸时肋骨隐隐作痛。他觉得,如果小学时爱穿红色衣服扎马尾辫的班主任,没有因为他没带作业本而当着全班的面用词典拍他的脑袋,还骂他是个没娘养的杂种,他就不会自暴自弃,混得那么差,一把年纪了,没老婆不说,还被人当街暴打,颜面尽失。

水落石出。

蔡坤戴着手铐被带走时,胡皎刚好望见他慢慢走开的背影,和那晚一样,萧瑟而苍凉。她想起自己为了活命拼命夸赞他时,他那感慨又有点激动的目光,纪方栩说得对,蔡坤不是变态杀手。他只是一个缺少爱、同情、肯定的可怜可恨人,他所犯下案件的背后是他阴暗的心,但他的转变折射出更多人的阴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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