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个神经病(8)

胡皎静静地听着,整个人松懈下来,想起刚才那个男孩跑过来时的目光,和善且有一点点依赖,因此,她才觉得,他没有恶意。

“等待开学的暑假,他父亲发现他不太对劲,行为习惯越来越像一只狗,他当时处在高考巨大的压力下,忽然受到必须吃掉自己心爱宠物的压力,双重压力作用下,他选择逃避。几经周转送到我们这里治疗时,已经发展为重度妄想症,不愿从自己的世界中走出……”陈岁寒转头看看纪方栩,对赏心和胡皎做了个蛮无奈的表情,大概是想说“妄想症的都这样”。

赏心手里捧着个笔记本,第四遍向纪方栩介绍“红衣终结者”的罪行。“9月20日,第一起伤人案发生在祥口区中山路华庭小区附近,在这里……”她指了一下地图上的某个点,“受伤的是陈女士,48岁,晚上10点左右,她在附近跳广场舞后步行回家,凶手从后面把她拍晕后逃跑,没有劫财或色,她伤得不重,皮外伤并轻微脑震荡。她当时穿了一件红色T恤,扎马尾辫。”

胡皎也捧个笔记本,补充着,“现场没有留下指纹或者脚印,附近的摄像头没有拍到凶手,也没有目击者。”

“9月26日,第二起伤人案发生在祥口区中正路一个小巷里,受伤的钟小姐20岁,晚上10点半左右,她和几个朋友去酒吧回来,朋友开车将她送到中正路小巷路口,快到家门口时,凶手忽然从后面把她拍晕,她倒下前看见一个男的跑远,之后不省人事,好在也只是皮外伤加脑震荡。她当时穿一身黑色连衣裙,红色外套,扎马尾辫。”

胡皎补充:“他留下半个脚印,运动鞋,杂牌。”

纪方栩问:“中山路与中正路之间的距离是?”

“不到两公里。”

“10月25日晚上12点多,祥口区长湳路宏达旅馆附近一棵梧桐树边,一名24岁的三。陪女小庄醉酒呕吐,凶手将她拍成重伤,颅骨粉碎性骨折,现在还在住院。当时她穿着条较暴。露的红色连衣裙,扎很高的马尾辫。长湳路离中山路3公里多,离中正路1公里。”

“没有留下物证。”胡皎说完,抬眼看看纪方栩,他把右手食指抵在下巴上,皱着眉,表情略凝重。

“最后一起,发生于11月7日,也就是今天凌晨……”赏心把最后一个受害者的情况介绍完,“工业路也在祥口区,离几个案发地大约也是两三公里路,那一带有几个大工厂,一些女工实行三班倒,死者小郭那时刚下班,几个同事约她吃宵夜,她说孩子生病得回去照顾着,就一个人先走了,没想到在半路……唉!”赏心重重叹口气,“她的孩子听说才两岁多,这么小的孩子就没了妈……”

“不必说那些没用的。”纪方栩冷漠地打断赏心的感慨,不同于刚才一遍一遍让她们重复案情时的戏谑,他这时严肃得近乎可怕,“患有轻微强迫症的凶手犯案时不会想什么孩子母亲,他的杀戮不会停止,直到这座城市再没有穿红衣服扎马尾的女人。”他看了一眼胡皎,“你呢,最后一起案件中有什么发现?”

胡皎被他这么一问,还有点紧张,推推眼镜,忙把自己收集到的东西说了一遍,说到死者的钱都被拿走时,纪方栩忽然打了个响指,自言自语道:“对!就是这个。”

“什么?”胡皎莫名其妙地问。

“贪念。”

“劫财?”赏心不解,“前几起凶手并没有拿走她们的钱。”

纪方栩不屑地一笑,看上去并不赞同赏心的说法。他开始转笔,黑色水笔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旋转着,花样繁多却从来没掉下来过,她俩就这么看着他,大约过了十分钟,他用笔指向胡皎,“作为一名痕迹检验员,你对这几起案件遗留下的痕迹有何看法?”

“我?”

“你先前提到的Duane Gibran在英国《Crime and punishment》(罪与罚)杂志发表的第一篇论文就是《暴力型罪犯心理素质及状况对现场痕迹的影响》。”

“我……我觉得这个凶手心理素质还算不错,抗压性蛮强……”

“请你认真点。”纪方栩又开始转笔,“同刚才你分析我为什么在英国长大时相比,现在的你好像在跟我开玩笑。”

胡皎抬眼看他,他的眼神忽然给她巨大的压迫感。

胡皎头皮一麻,羞红了脸——她刚才确实有点敷衍,因为她没想到他竟然知道Duane Gibran,那个连她的导师、公安部特聘刑侦专家罗桓教授都倍感尊敬的医学心理学专家,着名却为人低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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