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不过高冷罢了(40)

“董志岩现有的行为一方面是缺乏管教,另一方面是青少年在青春期普遍的叛逆,这些都属于正常途径的排解、发。泄情绪行为。按照我对凶手的侧写,他善于压抑自己的情绪,成绩虽不好,但在老师、同学眼里并非是个不爱学习、成天惹是生非的孩子。于此相反,他可能看上去热爱学习,只是学习方法不当或者其他因素导致成绩差。”舒浔娓娓道来,下巴微昂,目光却是淡淡的,依稀有种清高感。她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直刺左擎苍,“犯罪心理果然不是左教授的特长,男人对自己不擅长的东西都怀着敌意和藐视。”

早就说过董志岩不是凶手的左擎苍自动过滤掉她最后一句话,发问:“你是根据什么判定凶手的这些特征?”

“他书包里的东西。”舒浔飞快回答,“你忽略了一点,如果董志岩真的像你们给我的资料中描述的那样顽劣,他平时上课、晚自习都不太可能背着个装了书、科作业纸和笔的书包,更何况是作案。或许,这样的学生,连晚自习都不会老老实实去教室,任何一个黑网吧都比教室来得有吸引力。”说到这里,舒浔忽然觉得有点尴尬,也不怪左擎苍不了解,他没有舒放那样的弟弟。舒放初中时,别说书包里装书和本子了,有时连书包都不背,或者就把书包留在课桌里,旷课、逃学,不知道去哪儿鬼混。

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凶手对中年女人存在那样的偏见,至少说明一点,他接触过让他产生重大偏见的中年女人。一个中学生,能接触到的中年女人有限,能给他的心灵造成如此重创最后导致扭曲的更少,很可能是他的母亲、后母或者老师。”

“我会把你的见解反馈给市局。”左擎苍站起来。

舒浔暗暗松一口气,他终于要走了。

他斜睨她,“送我回市局。”

“你自己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舒浔不相信,他会不知道回去的路,而且,他来的时候八成也是他们派车送来的。

“我是外地人。”

“出门右转过马路,对面站台坐322或8路公交到仰山公园站,转96路。”舒浔拿起网球拍,一副“好走不送”的样子。

左擎苍并不拖沓,转身就走,一度当年舒浔说出“分手”二字时走得那么干脆。他永远是这个样子,难道服软都不会?!舒浔定定站了一会儿,左手握成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忽然放下拍子,几步跑到他前面,挡住去路,讪讪说了句:“我……我带你去公车站。”

舒浔在心里自欺欺人地安抚自己,如他所说,他毕竟是客。再说,跟着出去看看究竟有没有车送他来,如果有,她就不管他了。

于是最令等在网球馆外的司机老马不解的事发生了,他看着左擎苍和舒浔一起出来,正要发动车子,却见左擎苍目不斜视从他车前走过,背在身后的左手对他摆了摆,好像是在说“不”。不?不什么?老马不够善解人意,眼睁睁看着左擎苍被带到了马路对面的公车站台。

左教授想坐公交车?

司机老马抓抓后脑勺,手里的车钥匙不知该转还是不该转。

“他们就那么小气,连个车都不派来接你?”舒浔站在公车站台,望着车来的方向问。

左擎苍和她一样面向车来的方向,他站在她的身后,余光能瞥见她几缕汗湿的短发贴在颈旁,黑色运动短裤包裹着翘挺臀部,白皙的双腿直而长,此刻随意的站姿,却别有一番风姿。左擎苍的目光从舒浔的腿上移开,嗓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公车,不能私用。”

“你来找我,难道不是为了公事?”舒浔话一出口,就后悔不已。

意料之中地,左擎苍沉默下来。舒浔远远看见322路来了,也沉默下来。

“不是。”

舒浔一愣,抬眼时左擎苍已经上了公车。

她越来越搞不懂他了。

☆☆☆

雾桥七中初三(8)班的班主任闵白云下课后夹着教案回到年段办公室,见段长领着几个人进来,一开始以为是学生家长,没想到段长叫她过去,说他们有件事要找她单独谈谈。闵白云当下以为班上哪个不听话的小魔王又闯祸了,是董志岩,还是谢子坤,或者是石成林?她叹了口气,跟着段长走出办公室。

左擎苍站在几个便衣身后,目光越过便衣们的头顶,不动声色将闵白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因为自知这种行为颇为不礼貌,所以他才站在便衣后面,暂时遮挡这种审视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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