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述情深(12)

一间较为华奢典雅的阁房。里面正中陈设朱红紫檀木质桌椅,对着门廊的墙上挂着一幅泼墨山河,其笔法洒尽刚硬,硬中却释放一种柔。桌椅右后侧设月白花色清荷图案的折叠苏绣屏风,门口流苏帘栊掖在两旁,整个布局干净利落却不失雅致。他们五人卡在门槛之外,竟为这小小客栈有如斯雅室震惊,更为客栈老板娘的慷慨讶然。免费招待他们入此,还真算个不计较钱财的老板娘。

客栈老板娘似乎知他们心中所想,不禁笑了笑,“读书人得有读书人的场合,我想这间甚是恰当。”

容若微有些推辞,“无功不受禄,这样……”

明月却笑,拱手对老板娘一拜,“老板娘慷慨,如此我们总有些过不去。”

老板娘见这四人中两个重心“男人”都如此,只好笑道:“那请你们读书人为我店写幅词吧,这样可好?”

明月与容若对了一眼,觉甚是妥当,便应下了。老板娘利索,片刻就唤人拿来了文房四宝,把宣纸铺平,研磨蘸墨,一切工作就绪,只待有人去写了。

明月吟诗作词倒有些能耐,不过,在容若面前,小巫见大巫,所以自当把“机会”推给他。容若眼巴巴望向明月,“你写字,我作词可好?”

明月怔了一怔。

容若抿嘴,笑得腼腆,“式微兄的字甚好。”

冲着“甚好”二字,她就潇洒拿起笔,望着他,眼中带笑。

容若对她和熙一笑,想了想,悠悠念起,“手写香台金字经,惟愿结来生。莲花漏转,杨枝露滴,想鉴微诚。 欲知奉倩神伤极,凭诉与秋擎。西风不管,一池萍水,几点荷灯。”明月背过此词,便甚是顺畅写了下来。容若一念完,明月亦刚好撂笔。

冰月见此忍不住讶然道:“式微兄与表哥甚是默契契合。”

前雨热泪盈眶,“公子与容若公子真是珠联璧合。”

前雨根本未注意用词,竟把夫妻之间默契情深来形容此番两个“男人”景致?明月听罢甚是哭笑不得。冰月与颜如玉当即就讶然立在原地,瞪着双眼。

老板娘参合一脚,“咦?断袖之风?”还多瞟了明月与容若两眼,“其实也行,只是可惜了。”

容若白皙的脸上多了抹红晕,微张着嘴想表达些什么,可话不知为何卡在喉咙处,怎么也说不出。明月见此,不禁想笑,他怕是越描越黑吧。不过她无良,她想做的是黑中生光。

于是明月便对老板娘笑:“我们平时单独只是呆在一起吟诗作词,绘画描笔罢了。久而久之就养成这般默契。”默契很多种,他们的“久而久之”便达成了许许多多很好的“默契”。她字中别有深意,聪明老板娘亦懂,只是随意笑笑,表明,她懂了。

老板娘拿走了容若的词,摇摆着风姿女人特有的臀部,离开房间。明月望着这个女人,心想,她该有很多故事,仅仅从她淡漠的眼神便知晓,那是不堪回首的。

屋里剩下他们五人,容若微有愠色看向明月,“式微兄,你刚才回答会有歧义。”

她当然知道,还知描得很黑,黑中带着可爱的光泽。明月好看的凤眼微眯起,道:“诸多解释无意,解释掩饰偏多,道我们相逢一日?难以信服,还不‘日久生情’更为实在。”

容若见她脸不红心不跳的模样,又觉她说得实在,脸不禁又一阵臊红,沉默起来。

一直不语的冰月倒自个笑了起来,“其实我觉得表哥与式微兄很配啊,都多才多艺。不过,”冰月突然狡黠看着明月,“式微兄可会骑射练剑?”

明月知她意思,容若能文能武,文韬武略,只是想试探问问她亦如此否?

她诚实回答:“这个还真不会。”

冰月哈哈大笑,拍拍容若的肩膀,“表哥,你安慰了,你比式微兄多一门艺术。”

容若哭丧着脸,一脸无奈,望向明月,深表歉意。

明月倒无所谓,要是她看上的男人比她强,她就不会拼搏去追求,因为毫无意义。望着眼前白皙温润,翩翩美公子的容若,明月撇嘴,这才是她要追求的。

一旁一直沉默的如玉这时开了口,她对明月道:“卢公子,时辰似乎不早了。”

明月心中“啊”了一声,该不是想让她陪她回去那个狼窝吧?想起颜照眼神流露出的光芒,打个冷战,想生米煮成熟饭?

明月清清嗓子,“刚至此,不用这么着急,来,我们玩个游戏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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