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述情深(33)

卢青田忽然道:“前雨,你说,我姐姐美吗?”

前雨一怔,不想二小姐倏地问起这个。前雨点头,“小姐姿色上乘。”

“那我呢?”卢青田放下窗帘,一脸深意注视前雨,看似认真无比。

前雨眨巴一下眼,也不知这二小姐是怎么了,略有迟疑道:“亦是上乘。”卢青田听后,撇了下嘴,看似甚是无奈之意。卢青田复而撩帘淡漠望向车外,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前雨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他眼里的倾城色,应是绝世而独立。”

前雨听不懂,只是条件反射望向明月身上瞄了一眼。她微红的脸蛋,显得娇嫩欲滴,静若处子般美好安逸地睡着。她这个小姐,一心念着的,也就那美好又倾城的公子而已。

马车行至都督府,前雨叫醒了明月。明月微微睁开眼,还有些迷糊。明月与卢青田准备分道扬镳之时,卢青田叫住正欲回去的明月。

“姐姐,明儿是秋水轩开放,不知姐姐可有兴趣去?”

明月略有清醒,“何为秋水轩?”

“擅长填词的周在浚来京城做客,暂居世交孙承泽秋水轩啊。明天许多名流准备去拜访,去填词玩。”

这么说来,明天容若定是要去了?明月想着,便笑着对卢青田道:“谢谢妹妹告知。”莞尔一笑,便转身离去。看着明月淡定的背影,心里一紧,明日她会去吗?

她当然回去,没有理由不去。有他在,她便会去追随而去,没有其他理由,仅仅只是想见到他而已。第二日一早,她着奶白绣白兰花的束腰长裙,外披着白狐大氅,头松垮垮束起,斜cha一只白玉簪子,看起来素净却大方。前雨倒喜欢那火狐狸大氅,可惜明月觉得太艳,要去的场所不适合。

两人便出了门,乘着马车朝秋水轩前去。卢青田在闺房静静眺望着他们,嘴角带着一股笑意。她果然是没猜错,只是猜对了又如何?从始至终,她不过只是个旁观者。她怅然若失地眺望天际,今儿又是个末冬里的好天气啊。

明月行至之时,秋水轩大门挤着一群人,他们看似都甚是热切想进去。可惜,貌似被下人们挡住了。不过却不是一概不让进,偶尔有些人手持青笺方可入内。

青笺,明月是知道的。它是主人下的请帖,在文人之间常用七色笺来要求文人墨客。不过……明月此次前来可是两袖空空,哪来的青笺?

想了想,心中一下子清亮了许多。没有什么事能难倒她。她大大方方走了过去,当下人拦住她欲要青笺之时,明月甚是得体从衣袖中掏了一掏,咬了咬唇,“这可怎是好?青笺不见了。”

下人愣了一愣,还未待他说些什么,明月连忙接道:“还请你去禀报一下你们家主人,说两广总督之女求见。”

下人干瘪下嘴,一时答不上来。一旁的下人摆摆手,“哎呀,不用那么麻烦了,姑娘你去吧,我们太忙了。”

明月抿嘴而笑,望后瞄了一眼发愣的前雨,示意她跟上。前雨愣怔好一会儿才跟上,“小姐,要是他们去禀报的话,那不完了?”

“他们不会的。”明月带笑。

“为什么?”前雨煞是奇怪。只见明月狡黠的眼珠一溜,“得注意天时地利人和。此时人山人海,他们顾及不暇,也就仅仅只有两人管制者。再者我一女儿身,他们并无多大顾虑。其次,我这一身打扮,不像污流之辈。我亦自曝家门,料也不会出什么事,要是断然拒绝的话,下人们能担当得起吗?”

前雨一脸敬佩注视着明月,“小姐想得好周全,真能利用天时地利人和。”

明月轻微一笑,朝了秋水轩别墅走去。做什么事,要是不懂得知进知退,必当吃大亏。可是聪明如她,当遇到感情之事,却成了十足的傻瓜,那般执着不知进,亦不知退,只想一直执着下去。

他们来到秋水轩时,一些文人墨客正在各持酒杯,在秋水轩花庭畅饮颂词。明月见万物勃发的花庭一时愣住。主要是如今虽是末冬,却还是有股寒意。而此花庭已是糙长莺飞,生机盎然。

明月听一人笑道:“不如我们以《贺新凉》为词牌来填词?”

一位衣冠楚楚,面如冠玉的公子笑,“好啊,适温的花庭内,以《贺新凉》为词牌再好不过了。”

其余的文人墨客也纷纷应承,于是他们便开始蜂拥而至,兴致勃勃唱和,每处韵脚的用字与第一人的一样,这个叫“步韵”。它的难度与和诗一样极其有难度。但此次前来的都是高手,都是充满了激情。明月意兴阑珊,她对填词兴趣不大,观摩那群人中没有自己想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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