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述情深(48)

她道,“清风朗月,辄思玄度。”

他愣了一愣,虽知这是个典故,却无法揣测其中的意味。他只能略懂,她在好的天气里,思念着一人。很多年后,他回想这其中的韵味,总会感慨,当时想得不及她多,爱得没她爱他那般认真。

(七)似将海水添宫漏,共滴长门一夜长

他定是太想她了……

本是忙于备考,科举将至,可当他收到秋水轩的青笺,便不假思索去了,不过是知晓有文学的地方便会有那轮明月在。

果不其然,她在。她那天甚是好看,一身白色,披着白狐大氅立于花林中,如一朵他甚是偏爱的兰花,怒放着。他叫住她,她转身看向他,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她知他会来此。

那日,心情尚好,此情此景,使他溢不住心潮澎湃,一一抒发自己的情愫。他望着身旁的佳人,身着纯白长裙,身绣隐隐可见的浅色兰花,情不自禁一发感慨之情。他本想极其隐晦地借物喻人,不想忘了他当时的日月轮转,当时的文人墨客,满腔地情愫一股脑的倾倒出来,念完后才知借的物,不适宜。

诗友们都领会其意,好笑道他情之何物,不知所何起。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的随性,见到她脸红低眉,以为他使她不好意思了。他思及后,抓着她手就往外冲。每次回忆那次的莽撞,那时确有些好笑,带着少年的青涩无措,却那般坚定果断去抓着她的手奔跑。

他怕他吓到了她,于是无措地解释,未想过,原本红润的脸因他这般胡乱的搅合脸色大变,她用她即将为秀女为由断了他的话。

一提及到三年大选,他总是惆怅万分。想到她将进入宫中,就担心不已。要是她选上了,他情何以堪?那夜他酩酊大醉,喝的烂醉如泥,连表妹到他书房都不知。他望了望亦要入宫的表妹更是惆怅了。懂他的表妹要去那个地方,他喜爱的她也要去那个地方,殊不知那个地方是个让他无能为力的地方。

他醉得不成样,迷离望着表妹,似笑非笑。

表妹握了握他的手,有些失神问,“表哥,你心里可有谁?”

他那时迷离看着表妹,“表妹……入了宫,替我好生照看下明月。”

表妹怔了一怔,随即苦涩道,“我知道。”

她知道了什么,他无从知晓。那日以后,他再也没见过这个懂他的表妹,始终、永远。

他日再相见

一切似乎来得过于匆忙,明月甚至还未看清未来,就早已宣告了结果。父亲任两广总督已有半年之久,因府邸与明月选秀之事耽搁不上时间,迟迟未去就任。

现在也是该走的时候了。

那日不过是与容若分别那晚的第三日。明月刚接到父亲的通知,心中一阵难过。她想去道别,却不知从何去道别,她总不好贸然去他府上吧。思及一下,最后决定还是去诗社碰碰运气。

明月这次未带前雨前去,而是独身。前雨捂着嘴偷笑,“小姐可是想与他有单独的时间?”前雨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毕竟明月最贴心的闺蜜就她一人。

明月保持原来该有的大方,嘴角噙着莫测的笑,捏了捏前雨的脸蛋,“学会看我笑话了。”

前雨委屈揉揉自己的脸蛋,“哪敢,我只是在憧憬小姐与公子早日连理枝嘛。”

明月不客气敲下她的脑袋,睥睨一眼,就自个上了马车。前雨望着小姐的马车驰远了,高兴地贼笑一番,回忆那日小姐晚归那日。本是想洗洗就睡,不想老爷来了,聊赖一会儿,她就站在旁边听着。无过就是去广东一事,还有就是与纳兰家商讨的婚事。

纳兰明珠对明月甚是满意,早有结亲之意,老爷亦是如此,这么一来,倒是特别圆满。只是此时纳兰公子未过弱冠之礼,小姐亦未及笄,便只能推迟了。

不过此事已算定了下来,两人之间已然是未婚夫妻关系。

想及小姐窝在被窝幸福的笑,前雨似乎看到美好的前景,虽然这其中分别一年之久,但来日方长,能挨得过既是。

明月下了马车,却见容若早已在门口候着,他朝她含笑而来,向她伸出他那骨腕纤细的手。她愣了一愣,把手交给他,跳下马车,被他接住。

“知道你会来。”容若朝她眨眼,温润一笑。

“你怎知我会来?”明月歪歪脑袋。

容若抿了下嘴,转向她,“我等你。”

明月凝视着他,一下子也乱了分寸,原来他也知长辈的安排了,不知是比她早还是比她晚,脑子忽而想到三天前晚上他对她的一席话,又堵得慌,他说要娶她,可是受到家中的安排?忍不住朝他望去,见他正在探测她般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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