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述情深(71)

容若!?明月腾地从c黄上跌坐起来,“你……你什么时间进来的?”

“来了好一阵子了。”

明月一下无言,也就是说,方才她的丑态百出,全让他看见了。她顿感沮丧,本以为会自觉醒来,结果还是出糗了。

容若见她懊恼的模样,顿感好笑,却又不想贸然一笑,只能含笑注视着她。

明月发现自己的鞋子已经脱下了,呆呆望着鞋子c黄下的鞋子,也不去穿,而是明知故问:“我的鞋子怎么脱了?”

容若怔了一怔,略显羞涩道:“我见你睡了,便帮你脱去了。”

“哦。”明月简单一笑。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两人也都皆无言以对,整个新房安静得连呼吸都能听得清。摆放在c黄前的那双红烛上的火焰还在跳跃着,似此时两人之间那方寸大乱的心跳。

容若道:“明月,你困吗?”

明月怔了一怔,直骂他是呆子,嘴里却心口不一道:“困了。”

“那睡吧。”容若干脆利落道。

这下,明月是彻底无语了。她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难道洞房就是如此了之?她欲哭无泪却万般无奈。正欲倒头睡去,坐在c黄旁的容若天真问了一句,“你要穿嫁衣睡吗?”

明月怔忪将他望去,却只见他脸已红透。原来……原来……他的意思是……明月忽而甚是想笑,她的容若如此含蓄,她却没多加注意。她轻点头,下了c黄背对着容若脱去嫁衣。她没穿过嫁衣,自是不会去解。里外几层,搞得她晕了又晕。

她的腰间忽然被人从后一抱。她愣了一愣。

“我来帮你。”她的身后,响起容若略有不稳的声音。

她呆滞注视着腰间环上的那双手,点头,“好。”

容若把她抱上了c黄,头移在她脖颈之间,目光深邃注视着她,头一点点低下,敞开的帷幄低垂下来,一双交叠的人影在帷幕里交颈而卧。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

翌日初晨,容若醒来,天色尚暗,微有露重,明月已不在被窝了。他望了望被褥上那对不似鸳鸯倒似胖水鸭的绣图愣了一愣,苦笑连连。这是谁绣的?绣工不甚精致,看似粗糙,绣图更是走样了。

定不是明月所绣,她那般细心。

望着自己的被角已经被严严实实掖紧,怕是寒露过重,伤身子。容若不禁回想起昨晚,两人的心跳那般合拍,已经可以辨识出彼此了,油然心里暖了起来,脸颊跟着红了起来。

他起身,推开因大婚糊上双喜字的窗棂,一股迎面而来的冷风嗖嗖往脸上扑来,让他清醒了许多,雾气还未散开,花园里各重色彩被一一晕散开来,显得如水墨画般。他方想关上窗,眼帘里却闪现出那抹倩影来。

他眉一皱。

明月正屈膝一点点的采摘晨露,极其小心。陪同她一起的前雨十分古怪问:“小姐,要这晨露干什么?”

“泡茶。”她随口一道。

前雨立即不再说话。她小姐这般讲究,还真不足为奇。曾经在广东炎炎夏日,小姐为了喝上冰镇酸梅汤,顶着太阳去酒楼解馋。

用她小姐的话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留到以后后悔没做什么。

摘晨露泡茶,也可用她小姐的话糊弄过去。

明月忽然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手还未放下来,她肩上就多了一件大氅,轻巧盖在自己的身上。明月顿了一顿,抬眼看去,只见容若讪讪然注视着自己。

“冬郎。”明月一笑。

容若却依旧原来的表情看着她。

明月把手中的瓶子交给前雨,走至容若面前,保持该有的从容一笑,“冬郎起得甚早。”

“你比我起得更早。”他叹息一声,为她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大氅,“名知早晨寒气重,还不多穿点。”

“我这不是想摘点晨露,泡茶给阿玛与额娘的嘛。听人说晨露泡茶回甘时间长,清香持续久,与普通的水有着天壤之别。”

容若本拢她身上的大氅的手顿了一顿,轻轻搂她入怀,“傻瓜,阿玛额娘不讲究这些,敬茶只是礼仪而已,何须在乎茶的好喝不好喝呢?”

明月缩在他怀里道:“茶好喝了,阿玛额娘才会希望我常常端茶,那我这媳妇不是可以当长点?”

容若哭笑不得,“没人与你抢,纳兰家的大奶奶永远是卢明月的。”

明月轻轻笑了。

希望如此,甚好。

正文 疏影临书卷

已是夫妻的二人携手向长辈们敬茶。这也是明月第一次见着锡珠,容若的三叔叔。他坐在正座的右侧,锡三奶奶坐在他旁边。在锡珠的另一边还坐着一名男子,与容若年龄相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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