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述情深(87)

明月自是知他那眼神有多假,却生生被他逗笑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容若递给她一杯茶,“犒劳犒劳你。”望着容若带笑的目光,明月是哭笑不得,方呷了一口,随意问:“这病要装多久?”

“过了正月吧。”容若思忖片刻,“这次装得较大,总不能殿试一过,便好了吧?”

明月颔首,叹息一声,“每日过也不是个办法,那些药都倒进盆景里喂植物,实在罪过。”她惋惜得望着那盆岌岌可危的植物,无病喝药定是罪过。

容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不如,我们去佛堂休憩半个月?”

明月一怔,将他望着。

“在外就不用装病了。”

“可佛堂收女眷?难道让我呆在尼姑庵?”

容若扑哧一笑,“你想到哪去了!佛堂有香客住处,不用拘谨这些。”捏捏她的脸笑道:“夫妻住同一处本是天经地义,何须计较如此。”

“说得极是。”明月起身便开始收拾起来。容若见她说行动便行动,极其迅速,一下无言苦笑,“明月,你可是太心急了?”

明月转身,一脸正经,“这事可慢不得,关系到冬郎你的病情啊!”

她这般正经,容若领情,虚弱道:“有劳爱妻了。”

果不其然,觉罗夫人甚是迷信,听明月建议去佛堂休憩半来个月,吸吸佛光,便答应了。纳兰家与广源寺的法嬅大师颇有渊源,听说容若的名还是他给取的。

觉罗夫人第一个想到的佛堂便是广源寺。

广源寺明月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只是一别一年之久,花开花落物是人非。广源寺被修葺一新,黄墙壁在阳光中分外扎眼。两人方一下马车,容若极目道:“好些年没来,万万莫想这广源寺有这一番。”

明月只觉得翻新了,其他看不出。两人走至寺院门口,容若指着挂在门口的牌匾,“你仔细看一看。”

明月好奇望着,浑厚潇洒的狂糙字,从字面的黄漆看,这牌匾写得时间不长,不足半年。除了说这字写得好,也并无其他。明月无能望向容若,苦涩摇头。容若道:“看‘寺’下面那红色的字。”

明月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显赫的“敕造”二字印入眼帘,她捂住嘴,“呀,皇上赠与?”

容若点头,浅笑道,“可是不知这皇上也来过这所寺庙。”

明月呆呆凝望着,皇上……爱新觉罗玄烨?他是个伟大的皇帝。她对他知晓不多,只知他治国了得,千古一帝;只知他从小由孝庄太后养育,未得父母所爱;只知他有许多嫔妃,多子却夭折的可怜的父亲。

其实她虽崇拜这个千古一帝,但还多些可怜他。不过她对他未有任何概念,主要是没那个闲工夫去了解。侧目望着身旁的男人,浅浅一笑,这个才是关心的呢。

她轻轻挽着容若,“走吧冬郎,我们一起出尘,南无阿弥陀佛去。”

容若被她拖着进了广源寺,略有踉跄。进了广源寺,几个素衣和尚正在扫雪。昨晚下得一阵鹅毛大雪,如今已然铺成白皑皑一片了。

有一名年纪小的和尚抬眼将他们望去,“你们是?”

容若抱拳,“纳兰容若。”这是他第一次向外说出这般称呼,道出字,便是成人,便是长大的孩子了。

小和尚摸着光洁的脑袋,转身对其他的和尚道:“师傅有接待这位施主吗?”几个和尚皆摇头,这把容若弄得一怔,不知如何回答。

明月上前道:“能帮我们传个话吗?便说觉罗夫人的家眷来此。”

小和尚眼前一亮,“啊!是觉罗夫人的家眷哇!认得认得,师傅早就安排好了,跟我来。”说罢,丢下扫帚,热情招呼着他们。

容若一下郁闷起来,“为何道我无人知晓,念额娘的名便皆知晓?”

“傻忽忽的。”明月道:“你几年未来此,谁认得你?额娘隔三差五来此拜佛,自是熟客,这次你来佛堂修养,也是额娘打点,自当是唤额娘的名。唤你的名,谁知?”

容若无言,只能撇撇嘴,算是受教。香客居住的住处,在佛堂右后侧,离正堂不远不近,望去可看得到,却不识具体事物。

一条长廊有五间房,明月挑着折中的一间。两人方一进屋,容若便坐下,脱去身上繁重的大氅,“这儿都没香客住吗?”

“自是有,只是这是上等香客才能住的。此时还未到正月,香客不会无缘无故住此。甚好,我们图个安静。”明月跟着褪去衣裳,坐在他旁边,为他倒茶,再帮他吹吹冷,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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