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究是爱你的(66)

温柔从此尽,挽留未曾及

程倚庭在卫生间洗了一把脸。

这里是顶级的酒店,卫生间的水温自调,据说温水的温度恰如温泉一般暖意融融,令人愉悦,可是程倚庭用的,却是冰水。

冰冷的水,她需要它的温度,来令自己清醒。

刚才有唐涉深在身边,她才没有失态。那个男人一手的好本事,让她得到自控。

可是任凭唐涉深再好的本事,也没有办法令她全然放下。

“放下”这回事,比“放不下”更难。

往往嘴上说放下了,心里却是截然想法。想想也是,如果心里放下了,嘴上怎么可能还记得起来去说呢。

程倚庭告诉自己,不防卑鄙一点,想想现在的自己,有唐涉深这样的男人,有骆名轩这样的朋友,有付骏这样的帮手,有整个SEC这样的背景,都在为她撑腰。

可是有些事,就算男人朋友在撑腰,到头来,也还是要看她自己是否争气。

说到底,她仍没有全部放下,更惨的是,她甚至仍不是一个卑鄙的人。所以每每一个不小心,还是会伤神。

程倚庭定了神。脸上的水冰冷刺骨,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一点点擦gān了脸上的水。

一转身,就这样看见了身后的关雅正。

程倚庭有一秒的犹豫。

对她恨之入骨不得扒其皮喝其血?

好像没那么严重。

对她已经释然了宽心了可以握手jiāo个朋友甚至成为好姐妹一起谈谈大家共同的男人霍与驰?

显然不可能。

倒是关雅正,淡定得多,开口邀请,“有时间和我谈谈吗?”

程倚庭决定拒绝,“不了,你先生和女儿都在大厅等你,我先生也是,下次吧,有机会再聊好了。”

没有下次了。

她心里是明白的,和过去的这些关于“背叛”这一话题的人与人,她不会再和他们有下一次见面的机会。

说完,程倚庭向来人微微点了点头,打算离开。

当她自关雅正身边走过的时候,忽听得她问,“程倚庭,难道你都不好奇,我现在这个样子是怎么一回事吗?”

程倚庭怔住。

确实,她好奇。

如今这个站在她面前的关雅正笑意和善、亲人,和当初那个骑着机车雷厉风行的警界新秀已经判若两人。

犹如一场大梦,如今这才真是,念过眼光yīn难再得,想前欢,尽成陈迹。

然而如今的程倚庭也不是当年那个含羞带涩的少年人,已足够擅长四两拨千斤的应付方式,“我好不好奇都不重要,霍先生是否好奇才是你该关心的。”

说完她便走,一点深究的yù望都没有,让关雅正明白,要让如今这个已然心死的程倚庭动容,是必须要付出更大代价的。

“雅晨不是霍与驰的孩子。”她就这样,把霍与驰对程倚庭隐瞒了三年并且打算隐瞒一辈子的事,摊开在了程倚庭面前,“程倚庭,你最恨与驰的,应该就是孩子这件事吧?”

这一晚的酒宴,外界对唐涉深身边这位深居简出的唐太太的印象十分良好,概括起来一致都是:温和、少语。

然而,“几乎没有人察觉”,不代表真的没有人察觉。

比如,唐涉深。

以至于很多日子以后的程倚庭再想起来这个夜晚发生的一切时,才会发觉一切都那么的;理所当然:感qíng的事,她欺得了天下人,终究是欺不了枕边人。

退一步讲,即使欺得了一次,也欺不了一世。

说真的,他真的给过她机会,不止一次,是很多次。甚至是,连这一晚到家时,他都在努力给她机会。

当两个人从酒宴开车回到家,她刚踏入客厅时,一盒jīng致的慕斯蛋糕就出现在她面前,她一抬眼,就看见唐涉深从身后不疾不徐地闪出来。

“你今晚这个样子,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理由了,”他幽幽地,“你没有吃饱。”

“……”

她却没有被逗笑,连平日里和他辩两句的心qíng都一并没有了,“我去放洗澡水。”

男人忽然伸手,截住她的去路。

她默不作声,他也不说不言,像是彼此明了彼此的心境,又像是彼此都不愿意先迈出一丝机锋。

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口,“女孩子还是胖一点好,”他摸了摸她的脸,意味不明,“ròuròu的,圆滚滚的,我越来越喜欢这样的。”

程倚庭心不在焉,“你怎么不去养一只大熊猫。”

“我是个守法的公民,”他居然也对答如流,“养养你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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