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10)

只是抬起左手,解开了她的发髻,柔顺的黑发一下子铺下来,发梢落在水面上,他从她的发丝间穿手而过。

她被他做出的这一个温qíng的动作而有点呆怔。

她是读过古代文学史的女子,深知这一个古老的爱qíng习俗。古代女子,结婚之后会盘发,入夜之后,只有丈夫才能解开妻子的发髻,以表爱qíng的天荒地老。

未曾料到,他居然懂。

这一个温qíng的动作,由他之手做出来,着实让她受宠若惊。

纪以宁微微侧头去看他。

“唐易……”

声音里有丝颤音,是惊惧,也是撒娇。

他忽然笑了,笑容温柔。抬手挑高她的下颌,他倾身吻了上去。

“以后,记得不要在我面前想别的男人。因为下一次,我不敢保证再控制得了自己……”

一句话,将他的底线清楚地摊至她面前。

她在他给的深吻中悄悄睁眼,看到他温柔的侧脸,顿时心尖又是一惊。

存幻告诉过她的,男人只有陷入深爱的时候,才会有那样杀伤人眼的温柔表qíng。

——那么,存幻,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会遇到这样一个例外?即使他不爱,为何也可以有如此多qíng的眷顾的眼?

诱惑(4)

原以为他会在浴室里要她一场,尤其是,她刚刚在他面前做了不该做的事,想了不该想的人。

却没料到,他什么也没做。

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整个人平静得一如冬日冰封的湖面,不见一丝波澜。只是拿过一旁的毛巾,在水里静静擦拭她全身,手势温柔又寂寞。

纪以宁一下子无措了。

不会吧?

居然真是来洗澡的?

……

好吧,就算真是来洗澡的,她又何德何能担得起这位唐易少爷亲自动手为她洗啊?

他本就是极具诱惑姿色的人,再加上从小在举手投足和思维方式方面的jīng雕细琢,经过这么多年的沉淀jīng炼,以至于这男人到如今的产成品状态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绝非正常。

——该不会他心里有‘洗洗gān净好动手’这种想法吧?

厄……

说实话,她是怕他的。每当他和她独处又不在上 chuáng的时候,她就更怕。他什么都不做,独独对她好,就像一点一滴在布一张温柔的天罗地网,网住她的今生。

除去别的不谈,唐易有一项优点是充分值得肯定的,就是chuáng品不差。在chuáng上的时候,他一手主导,绝对不会出现让她尴尬无措的qíng况,生理心理双重高度全面考虑周全。

纪以宁此时真想对他直说:你要做就做吧,别洗了,你这么不jian不杀的让我心理压力好大啊……实在不能怪她有这样M的想法。

唐易这个男人yīn晴不定,心里想的和脸上表现出来的样子往往南辕北辙。她刚认识他的时候,吃尽了这种苦,最后实在是怕了他了,她终于忍不住去问一直跟在唐易身边做事的谦人:你家易少……到底是个什么xing格的人啊?

谦人的回答非常言简意赅:纪小姐,您只要记得,他笑的时候不见得是高兴,他冷着一张脸的时候不见得是在生气。

纪以宁非常聪明地举一反三:就是说全部倒过来逆向思维就对了?

谦人彬彬有礼道:也不是,有时也是符合正向思维的,对易少这个人,您只能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

问了等于白问。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呵,谈何容易。

一切都将失去深度分析的重量,如果他不爱她。

纪以宁叹了口气,冷不防看见他的手指正抚在她左胸上方。

这个动作不是不具挑逗意味的,但任何动作,只要由他做出来,哪个还会单纯呢?

纪以宁没有想歪,而是忽然很歉然的出声。

“这个伤疤……不好看,是不是?”

是的,这是她身上唯一的伤痕。

左胸上方五公分处,有一个十字形伤疤,就像耶稣背负的十字架,深深留在她这具本该完美无瑕的身体上。

这是那场纪宅大火留在她身上的唯一印记。

他能够从火场中把她救下,却没办法抹掉她身上已经留下的印记。

他常常凝视她身上的这个伤口,表qíng专注得几近动人,好像不单是在看一个伤痕,而是在看一段时光,一个无人可触碰的秘密。这种专注,几乎让她错觉他对她的感qíng亦是深重的。

唐易忽然出声。

“过几天,美国医学界的几位专家会过来,我让他们帮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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