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我一世蜜糖(16)

不过这也没什么要紧,她已经习惯了。

大年初一,商场里人流量居然比预想的还要大,海雅在二楼女装层随便挑选衣服,家人在零用钱上从来没有亏欠过,加上这次打过来的压岁钱,足够她挥霍几十件新衣服了。

她看中一件新上市的chūn装,娇嫩的huáng颜色,下面配马裤或短裙都很合适,去更衣室换了一下,出来看效果,营业员小姐满口夸赞:“小姐你皮肤白,这个颜色最衬你了!”

妈妈以前笑话她是商店营业员最喜欢的顾客类型,一不还价,二不挑剔,三付钱慡快,看中一件衣服,只要试穿觉得不错,二话不说就买,老家那边认识的某专柜小姐,见着她都笑得合不拢嘴。

正叫营业员开单子,忽然身后有个女孩子的声音:“小姐,这件衣服还有S号的吗?”

海雅好奇回头,就见一个娇小靓丽的女孩指着她身上那件chūn装发问,而她胳膊里挽着的男孩子……居然是谭书林。

没想到在这种地方再一次狭路相逢。

他一见着海雅,立即又竖起满身刺,凌晨被她拒绝导致输掉赌注的新仇一并涌上心头,他用杀人似的眼神瞪她。

海雅微不可闻朝他点点头算作打招呼,进更衣室先把衣服换好,出来的时候,谭书林身边那女孩子似乎已经拿了衣服进另一间换了,他抱着胳膊站在对面,神色冷冷的。

“你好大的胆子!”他咬牙切齿,“居然挂我电话!”

海雅只觉好笑:“凌晨四点你叫我出门?”

她拿着开好的单子,试图绕过他去收银台jiāo钱,谭书林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怒气冲天:“我管你!你凭什么挂我电话?!”

她更好笑:“我要睡觉,有人来骚扰,为什么不能挂?”

难道在他意识里,只有他能挂她电话,把她当做狗一样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不成熟也要有个度。

他好像气得不行,脸都扭曲了,手上使着劲,就是不让她走。

海雅挣了一下,有点急了:“谭书林,大庭广众,你闹什么?”

“是我要问你他妈闹什么!”他恨不得像咆哮教主一样把她提起来一通甩,“祝海雅你很好!真他妈好!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你给我等着!”

海雅沉下脸:“谭书林,你不要总是像个不讲理的小孩!”

“我不讲理?”他怒了,“好!我今天就跟你妈说你在KTV打工的事!叫你看看什么是不讲理!”

海雅也被激怒了,这个人就是喜欢看她被bī到绝境的无助和哀求,把她bī得不像个人,他似乎就开心了。

她奋力甩开他的手:“好啊!你去说!没凭没据的谁会相信你?你去说吧!”

她早预料会有这一天,才不得不离开乐来KTV,真好笑,她昨天怎么会以为这人还有点良心,他根本已经不讲理到蛮横了。

对面更衣室的门突然开了,谭书林带来的那个女孩穿着跟刚才海雅一样的嫩huángchūn装,疑惑地看看他,再看看她,然后问:“……书林,你看这衣服怎么样?”

谭书林看也不看,怒吼:“他妈的丑疯了!滚!”

女孩子被他吓到,顿时双眼盈满了委屈不解的泪水。谭书林甩手就走,再也没回头。

面对这个女孩疑问茫然的眼神,海雅无话可说,逛街的兴致此刻dàng然无存,把单子还给营业员,也走了。

新年第一天,乘兴而出,败兴而归,家里又空dàngdàng的,没有一个人,海雅疲惫地半躺在沙发上,整个人似乎都在朝下陷。

有个冲动,想再次逃往那陌生的深雪桔色的梦境,那里的一切多么美好,与现实完全无关,像发生在遥远的陌生星球上的故事。

她觉得自己是在把苏炜当做毒品,痛苦的时候品尝了寻求解脱,这种行为简直像犯罪一样。可是,罪恶感居然与喜悦并存,陌生的刺激令她流连忘返,仿佛在不知道的地方,有一个叛逆不道的自己存在。她恐惧,她又兴奋,她依依不舍。

脸庞陷入一片温暖的柔软中,鼻前是零星的几乎已经淡不可闻的烟味。

她知道,那是苏炜的围巾。

围巾很宽,也很长,可以把她整个人裹住再绕一圈。

多么庆幸这里只有她一个人,杨小莹不在,爸爸妈妈不在,谭书林不在,沈阿姨也不在。她像个拽着自己头发妄图飞离地球的人,解脱不了,这里是唯一远离喧嚣的大海。

海雅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次醒来是因为手机的短信铃声,茫然从沙发上坐起,这才发觉自己居然裹着苏炜的围巾就这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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