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从思甩了甩酸疼的胳膊笑说没事,拿着笔要去洗。唐译忙说:“我来,我来。”抢着替他洗笔,收拾桌子。哪知道洗完笔出来,他看着她直笑,“你脸上有墨水。”
“哪里?大概是洗笔的时候溅上去的。”她伸手去擦,擦了两下没擦到。
“这里。”范从思指着她脸上的位置,抽了张纸巾轻轻地揩去墨迹。
唐译因为两人离得太近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垂着眼不敢看他,轻声问:“好了没?”见范从思不回答,不由得去看他,抬头时见他正怔怔地看着自己,当即红了脸。她退后一步,正要说话时,陈上推开门进来了。他察觉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奇怪,问:“你们在gān什么?”唐译忙说没gān什么。
陈上看着他们,过了会儿问:“那个什么‘陈qíng书’写好了没?”唐译忙拿给他看。他没说什么,扯着唐译说:“写好了就走吧。”唐译谢过范从思,这才随陈上一块下楼。
一到没人处,陈上开始发脾气,“你有没有自觉啊?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进男生宿舍?”唐译瞪了他一眼,“你发什么神经?学校都让进,你管得着吗?”她心里本来就存着火。自从两人jiāo往以来,他霸道地要求她无论何时、无论何地要向他报告自己的行踪。她又不是他的所有物,他gān脆拿根绳子系在她身上得了。
两人不欢而散。
唐译去教室让所有优才生都签了名。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趁学校里没什么人的时候,偷偷摸摸把红纸黑字的“陈qíng书”贴在图书馆前的布告栏里。食堂风波未平,“陈qíng书”一事又起,加上是十九中独树一帜的优才生们的集体抗议,这事很快闹了开来。中午下了课,大家再去看时,布告栏里洋洋洒洒的一篇“陈qíng书”已经不见了,食堂门口扮作“拦路虎”的同学也被保安驱散了。
唐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午学校发出通知声称将会积极整顿改革食堂,“扁豆炒ròu”窗口已经被取缔了,坚决杜绝此类事件的再次发生,欢迎大家的监督和批评。食堂很快恢复正常营业,“红烧排骨”不再以土豆和豆腐泡来冒充了,“水煮ròu片”里的ròu片也多了起来。
唐译还在感叹“有斗争才有进步”时,有人通知她请她下课的时候去一趟校长办公室。日理万机的校长为什么找她?只要在优才班里随便打听一下,便知道自己是“陈qíng书”的罪魁祸首,想到这里,她吓得冷汗涔涔。校长,校长他不会因为这个把自己开除吧……自己聚众闹事,危害学校安全,罪名似乎挺大的……范从思见她心神不定,惶惶忽忽的,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唐译因为害怕,战战兢兢把这事跟他说了。他宽慰她:“我想不至于这么严重,顶多把你叫去教育一顿。”唐译眼前一黑,yù哭无泪说:“完了。”只要在她档案里轻轻写上一笔,她这辈子就算完了。
范从思一个劲儿地叫她不要怕,放学后陪她一块去了校长办公室。唐译惨白着一张脸犹如去赴断头台,拽着他的手不肯放,可怜兮兮看着他。范从思不忍见她如此,“以前你说过我们是患难之jiāo。这事我也有份,学校要记过,有本事把我们俩一块开除了!”说着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廖校长五十开外,中等身材,模样看起来和蔼可亲。他认识范从思,见到故jiāo的儿子,有些惊讶,却也没说什么,主要是问唐译这些优才生们在学校食堂里是不是吃的不好、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之类的事。唐译吊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忙说没有没有,感激涕零地歌颂起学校的好处来。
一出校长办公室的门,她腿都软了,扶着墙壁走不了路,对范从思说:“心理落差太大,你先让我歇一歇,缓口气。”说着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虚惊一场。刚才我还在想,廖伯伯要是记你的过,我就抱着他的大腿去求他。”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紧走吧,你扶我一把。”她后怕地说。
两人搀扶着出了办公楼。陈上、夏文倩、还有几个优才生听到风声匆匆赶了过来,双方在楼下碰到了。大家急得直问:“没事吧?”唐译拍了拍胸口,笑着做了个鬼脸。众人这才放下心来,bī二人讲述事qíng的经过。
唐译缓过神来,开始绘声绘色说自己怎么差点把胆吓破,廖校长如何的亲切和蔼,范从思又是如何的仗义,听的大家啧啧称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