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别传(10)

谢芳菲站在山脚下,抬头仰望,群山巍峨高耸,连绵不绝,山顶隐没在云雾里,仿佛接天连地,直cha云霄,不由得感叹:“此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

秋开雨看着她,神qíng刹那间恍惚了一下,柔声叹气:“谢姑娘才气横溢呀,可惜身为女子。”乱世中的女人,尤为不堪,境遇凄惨。

谢芳菲不知道他为何无缘无故地叹气,听得这话,笑了笑说:“秋兄谬赞了。便是身为男子,没有生于高门士族那也是枉然。”等级森严的门阀制度,如鸿沟般不可逾越,就像这个混乱不堪的时代。

秋开雨点头:“不错,自魏晋以来,九品中正制度,不知埋没了多少人才。士族与寒门犹如天地之遥不可及。”随即冷笑一声,“可是,秋某偏要打破这种制度。真是可笑得紧,仅凭出身和门第就能决定一个人的能力?从未有这么荒唐的事qíng!自古以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谢芳菲闻言心中暗惊,只怕这个魔道的“邪君”不会只安心于江湖啊,从其言语间的豪气可见端倪。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难道他想封侯拜相,亦或是问鼎九五?跟着也笑说:“秋兄有鸿鹄之志,实非常人。”想起“□,一遇风云便化龙”这句话,秋开雨亦是这乱世里的英雄豪杰,趁乱而起,随势而飞。时世造就英雄。

谢芳菲在一家热闹喧嚣的店铺前停住脚,说:“秋兄,这家店铺专门经营女儿家的物事,你要不要也进去瞧一瞧?”她料定秋开雨不会进去,故意有此一问。这家铺子她熟得很,前堂后院,廊檐亭柱一清二楚。

秋开雨看见里面果然全是女人,娇声笑语,熙熙攘攘的,柜台上摆着一些胭脂水粉、香油丝巾之类的物事,于是说:“我在外面等。”又提醒一句,“谢姑娘,秋某的耐xing向来不是很好。”

谢芳菲只敢暗地里腹诽,真是难缠,表面上笑嘻嘻地说:“秋兄,小妹好歹也是女子,怎么连半点耐心都欠奉呢?”其实十分紧张,生怕他临时变卦。

秋开雨“哦”了一声,似笑非笑说:“谢姑娘,不如我们回去办一些正经事如何?”

谢芳菲不再说话,赶紧挤了进去,还回头冲他笑了一笑。不出半会儿,又钻出来,一脸讨好地问:“秋兄,可否借点银子?小妹是身无分文呀。”秋开雨递给她一锭银子,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无奈的表qíng。谢芳菲钻在衣香云鬓里,一边心不在焉地到处翻看一边寻找脱身的机会。千方百计,好不容易骗得他带自己下山,这么多人,正好浑水摸鱼,趁机溜走。抓住一个伙计问:“这有茅房吧?”伙计忙说有,指着后门说在后堂。谢芳菲对身边的女子笑说:“我刚听得小姐内急,不如和小妹一块去茅房怎么样?”那小姐思量了一下,点头和谢芳菲一道进去。那人身高体形和谢芳菲差不多。

谢芳菲远远地对秋开雨打个手势,笑着指了指后面,又指了指身边的女子,也不管秋开雨有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他糊涂更好,本来就是要他晕头转向。然后谢芳菲和那个女子一起走进屋子的里面,秋开雨也没有立刻跟进来,到底有些不好意思。两人进去一会儿,秋开雨还是不放心,站在门边上盯着,耳中听着脚步声并没有走远,于是放下心来。

先是那个陌生的女子背着他往后面去了,等了半天仍然不见谢芳菲出来,心中疑惑起来,听得里面仍然有呼吸的声音,于是出声问:“谢姑娘,你怎么了?”半天都没有回答,隐隐觉得不对劲,一脚踹开木门,只见那个陌生的女子被绸带捆绑在地上,嘴唇也被堵住,身上穿的却是谢芳菲的衣裳。秋开雨顿时大怒,好一个金蝉脱壳之计,竟是如此狡猾!他也有点太大意,谢芳菲这样一个弱女子,确实没怎么防备,不然以他的jīng明,怎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没有见陌生的人走出大门,连狂乱的脚步声都不曾听到,那么谢芳菲一定还藏在院内某个隐蔽的角落。当下运起内力,扬声yīn森森地说:“谢姑娘,秋某知道谢姑娘还在附近,还是乖乖出来的好。秋某的耐xing相当不好,如果秋某数到十仍然不见谢姑娘出来的话,那么秋某就用整个店铺里的人为谢姑娘陪葬,可怨不得秋某今日大开杀戒。”整个屋子里的人突然鸦雀无声,惊恐地看着刹那间犹如魔星降临的秋开雨。有人不怕死,还未走出门槛,便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也没人看清秋开雨是如何出手的。吓得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人人面如死灰,心胆俱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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