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别传(148)

谢芳菲丝毫都不介意任之寒最后一句话,依然笑眯眯地说:“没有为什么,只是因为病人不能喝酒而已。你再废话,多罚一壶!”幸灾乐祸地看着已经被迫喝了一下午的水的任之寒。

两人正在谈笑间,陶弘景匆匆地走进来,神色有些紧张地说:“芳菲,你准备一下,我们立即离开洛阳。”

谢芳菲不解地看着他,问:“那我们要到哪里去?难不成一路北上,正好赶到长白山去消暑吗?”

陶弘景神qíng严肃地说:“芳菲,大事不好了。元宏在大败南齐,班师回朝的路上遇刺身亡。北魏的重臣恐怕会发动政变,所以将这个消息严密地封锁起来了,直至现在仍然密不发丧。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终于还是让拓跋桢知道了。我今天前去南安王发觉府中形势十分紧张,千方百计才发觉了这个惊人的秘密。看来北魏要陷入内乱了,我们还是尽快离开的好。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谢芳菲惊得说不出话来,怎么元宏说死就死了呢。他不是刚刚才率领北魏十万jīng兵良将将南齐打得落花流水,丢盔弃甲吗!他不是正年轻力壮,雄心勃勃,想要统一天下吗?为什么突然就这样死了呢?那北魏岂不是又要重新四分五裂了吗?

还有更吃惊的一个人,就是誓死要杀元宏以报仇雪恨的任之寒,摇着头不敢置信地问:“元宏怎么可能遇刺身亡呢!千军万马,守得跟铜墙铁壁一样,不要说人,就是苍蝇也飞不过去呀。大师,不会是讹传吧?”

陶弘景沉静地说:“从拓跋桢的行动中来看的话,此消息千真万确。他已经将自己远在际墨的亲兵调往洛阳了。听说元宏是在去行宫的路上遇刺的,还不等回到行宫,已经一命呜呼了。芳菲,这次不管事qíng的真相究竟如何,北魏是绝对不能再待了。我们立即回建康。”

任之寒仍然不肯相信,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yù杀之而后快的人就这样死了呢,怎么能这样就死在别人的手里呢。仍然顽固地坚持自己的想法说:“不可能的,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我曾经也试过,没有谁能够在那样的防卫下还能一举成功的。刺客呢,刺客是谁,有没有抓到?还是说这些根本就是洛阳城里别有用心的人放出来掩人耳目的烟雾!”

谢芳菲的心却寒了下来,如果说在那样千军万马的qíng况下还能将元宏给杀死的人,除了秋开雨不会有别人。看着神qíng有些激动,始终不肯相信的任之寒,淡淡地说:“是秋开雨!”然后呆呆地说,“真是yīn魂不散,哪里都躲不开。一定是秋开雨,他一离开我就着手刺杀元宏的事qíng了吧!”然后看着地上的青砖石墙,没有说话,神qíng复杂难明。尽管说过,不论结局如何,一切咎由自取,可是,可是——原来还是会怨恨。瞬时泣不成声!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上部完

第四十二章

西出阳关无故人

任之寒颓然地看着谢芳菲,神qíng茫然,不知所措。数年来支持自己的仇恨突然间就不存在了,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硬生生地被人掏去,空dàngdàng的可怕。压在头顶的泰山突然被人给移开了,非但没有感到轻松,反而跌在地上爬不起来。饥渴jiāo迫在烈日的沙漠中独自行走的人,所有执拗的希望到头来蓦然发现原来只是一座海市蜃楼。垂垂系着千钧的头发还是断了,清楚地听见了悬崖下的回响,仍然不敢相信就这样断了,元宏就这样死了。

谢芳菲有些担忧地看着任之寒,轻轻推了他一下,轻声问:“之寒,你还好吗?”任之寒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神qíng忽然有些呆滞起来,心不在焉地走了出去。谢芳菲yù言又止,只得叹气,还是让他一个人先想一想吧。

洛阳的达官贵人、文人墨客、真人道士听闻陶弘景要离开,每天来送行的人络绎不绝,别馆前面当真车如流水马如龙,门庭若市。陶弘景一概不见,只让几个得意的徒弟代劳。可是当南安王拓跋桢前来送行的时候,陶弘景不得不亲自敷衍。谢芳菲一听见拓跋桢的名字,头就犯疼,索xing起身躲到后面的园子里,乐得一个人耳根清净。

水上的亭子里任之寒一个人又在喝酒,岂不闻举杯消愁愁更愁!喝得虽然不快,可是却没有一点要停的迹象。亭子的旮旯里还放着一个拆过封的大酒坛。满园子都是随风飘dàng的酒香。谢芳菲脚下一顿,叹一口气,还是穿过长长的链桥,咯吱咯吱地走了过去。

谢芳菲在他前面的石凳子上坐下来,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任之寒举起手中的瓷杯,自嘲似的说:“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杜康。芳菲,何以解忧,惟有杜康,连曹cao这么一个乱世里的枭雄也要感慨,何以解忧,惟有杜康……”言语间不胜欷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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