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晩呼吸一滞,难以置信,这个意思是……很早之前,他便发现了流夜与娆锦之间的暧昧吗?可是……怎么能够容忍,怎么能?
“十世轮回,是流夜命中一劫。”只有历经了劫难,才能提高境界,有所进步。
茶晩心头渗出一丝凉意,这么说,他宁愿牺牲一个宠妃,放任他们胡来,就为了成全这流夜的劫难。
“晚晚,愿下凡帮助流夜历劫吗?”
这才是天帝今日来琉璃殿的初衷吧。
茶晩有些想笑,事实上,那一抹浅笑骤然绽放,声音低低,带着一丝凉意,“天帝,小仙与流夜殿下无缘,此生,也不想再有任何纠缠。”
他让自己助流夜,不过就是想着成全他们二的姻缘,这个天帝,到了今时今日,还没有打消这个念头。
让她帮助他流夜历劫,估计等到历劫成功那日,便是她茶晩大祸临头之际,即使有天帝护着,这流夜若要弄死她茶晩,不过是如同捏死一只蝼蚁一般。
天帝眉眼染笑,这茶晩的回答,似是已是他意料之中。过了许久,才继续道:“晚晚真的以为,流夜待,并无半点情意吗?”
这俨然是一个讽刺,若流夜待她有情,又怎么……又怎么会亲手剜了她的心,夺了她的性命,若待她有情,那娆锦,又算是怎么回事?
流夜殿下倾心于那娆锦之事,她心中明明白白,他待那娆锦的情意。只怕是让他豁出性命,也是甘之如饴,不会有半分的犹豫。
她茶晩不傻,这一切,早已了然。而且此番,她心中之再也不是那流夜。
“天帝,这话,是何意?”茶晩声色若水,但是却没有怯懦之感,流夜之事,一直都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如今刺拔掉了,但是伤口还未痊愈。
“晚晚,该知道,青丘狐族,最擅长的法术是什么?”天帝却未回答,话锋一转,吐出这个问题。
话语一落,茶晩对上天帝的眼睛,那双与流夜同样含着温和让心安的眸子,此刻却让她察觉到一股莫名的凉意,自手心而起,一寸一寸,爬到心头。
茶晩羽睫轻覆……狐族最擅长的法术,她自然是知晓的,并且,亲身经历。
翌日。
茶晩心魂不定,饶是玖墨再迟钝,也觉察到自己徒儿有些不对劲。玖墨懒懒的斜靠着椅背,慵懒的目光望向那一脸认真看着书册的小徒儿。
好像……今日除了刚来时的请安,别的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吧。玖墨紧拧着眉头,抿唇起身,衣袂轻掀,精致的云纹散发淡淡的光晕。他将手中持着的琉璃杯放下,然后朝着茶晩走去。
居高临下,那只修长的手将书册骤然抽回。
茶晩微垂着得头猛地抬起,如墨的发丝自两侧倾泻而下,宛若绢丝,然后不解的蹙了蹙眉,望着被夺取的书册,嘟囔了一声,“师父?”
玖墨指尖轻抚那泛黄的书页,然后笑了。
茶晩脸色微烫,那是第一页,她根本就没有翻动过好不好。
“徒儿心中有事,为何不告诉为师呢?莫不是把自己师父当成外了?”玖墨有些不悦,这语气一听让茶晩觉得有些想笑。
茶晩轻轻瞥了他一眼,处了一段日子,这师父的性子她也是摸得有些熟了,整日惦记着桃花酿,紧接着便是睡觉,别的……什么也不懂。
这样的上神,简直是……天界的悲哀啊。
所以心事什么的,若是和他说,还不如……憋死肚子里。
“起来。”玖墨淡淡道,然后将茶晩轻轻拽起,如今这徒儿他的面前可是愈发的不知收敛了。瞧瞧,这什么表情,太不把作为师父的自己放眼里了。
玖墨心中暗道:许是自己待着徒儿太好了,才会这般蹬鼻子上脸,还摆这臭脸给他看。
但是斥责却是不行了,那玄阳的驯徒箴言玖墨可是牢记心的,对着这个小徒儿,绝不能厉声责骂的。想了想也觉得理,他玖墨身为上神,怎么能连着小徒儿都搞不定了,若是传出去,可是就太失颜面了。
上神大暗自忖度,觉得还是态度温和些比较好,嗯,也比较适合他师父这个身份啊。
“小晚,开导自己徒儿,是身为师父的责任。”玖墨眸色温和,恍若春水,些许光落他的脸上,明暗交错,衬的他的脸愈发的丰神俊朗。
茶晩的心头一颤,耳畔那话语如同魔障一般萦绕着,挥之不去。
而后略微抬头,既然如此……
茶晩朝着玖墨淡然一笑,声色清冷道:“那师父问,为什么答应收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