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会需要用恨和不甘心支撑着自己活下去,可更多的,还是因为爱。”
明明陆远说的都是很普通的话,明明好像只是网络上节目里很多“砖家”讲过几万次的话,可文措还是觉得很震动。好像幽深的山谷里,渊远而来的厚重钟声。沉重而有力。
眼前瞬间积蓄起了湿热的水汽,晕花了眼前的红绿灯。
90秒的大路口,文措觉得那不断变换的数字和信号灯如同一片姹紫嫣红的缤纷霓虹。
几秒后,她吸了吸鼻子,眼前渐渐清晰。
“陆博士说教起来果然是有老师的样子。”
陆远抿着唇微微笑笑:“好不容易逮住机会,不多说点不是亏了。”
“陆博士谈过恋爱吗?”文措眨了眨眼,突然没什么铺垫地问了一句。
陆远逃避地转过头去,看着车窗外说:“没有。”
“噗嗤、”文措终于找回了一些优越感:“所以说到这方面,你真的不是权威。应该听我的‘研究’。”
“如果研究什么就一定要体验的话,研究疾病就得得病,研究死亡就得去死,那科学家就不是科学家了,而是体验家。”陆远不屑地挑挑眉:“我们研究心理学,通过的是接触不同的案例,看之前的研究成果以及通过部分实验来完成研究。”
文措听陆远这么认真地辩驳,也没有再与他辩论,只是很认真地说:“如果爱情真的如同那些理论研究得那么简单就好了。那样,就不会疼了。”
“没有哪一种爱情是不会疼的。只是看个人忍疼的能力。”陆远说。
“陆博士说得对。其实我是个很怕疼的人,从小到大,只要打针我就会疼得哭。”文措扯着嘴角,苦涩地说:“可是你看,我之后流过那么多次血,经过那么多次抢救,却不觉得疼。你知道为什么吗?”
“……”
“因为我得了一种,叫做|爱情的病。全世界最最严重的疼,也比不上失去万里的万分之一。”
……
直到文措将车停在一辆修车厂,陆远都还在思考文措的话。
真的会有一种爱情,比割腕比吃安眠药比跳楼跳窗还要疼吗?
那些伤害身体的疼痛,陆远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可怕。即使做了很多研究,他仍然不能认可爱情有这么大的力量。
从文措车上下来,陆远才发现她找来的是一家很破旧的巷口修车厂。
这实在不像文大小姐会光顾的地方。
满地黑黝黝油光光的,不知道是机油漏了还是太久没有清洗的污垢堆叠。
一走进卷闸门,陆远就被那扑鼻的刺激气味冲到了。他忍不住皱了皱,脑子里想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瞬间就被抛到脑后。
他看见文措很自在地走到里面去了。陆远皱着眉头站在口子上。
他抬起头就看见正在维修的一辆车被高高吊起,底盘上全是灰尘,也不知道哪里坏了。地上和特意挖掘出来的修理道里丢满了各种各样的工具,四处都放着黑褐色的机油。
陆远好奇地四处打量了一下。整个修理厂里都没人。也就瞬间功夫,文措就走不见人了,也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就在他发愣之际,突然一阵痛感从臀/部传来。
不知道是谁啪的一巴掌打在了陆远屁股上。陆远被吓得猛得转过身去。
只见一个只着工字背心和条纹裤衩的男人大摇大摆地凑了过来。
“帅哥,修车还是买东西啊?”那男人咧着嘴,很挑逗地看了陆远一眼。
陆远越看越觉得他眼神不对。很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我陪朋友来的。”
那男人还是笑眯眯的,一副看中猎物的样子:“男的女的啊?”
陆远觉得这人越看越像GAY,姿态很不正经眼神戏谑,一上来就摸屁股,想想也不是什么正常人。想起之前那次的经历,这些GAY都是没节cao重口味,为了减少麻烦,陆远说:“和女朋友过来的。”
他话音刚落,文措也不知道是怎么搞得,居然从陆远后面出现,又从最初进来的地方一步一步向店里走过来。
“老梗,别逗他了,他是直的。”
站在陆远对面的男人突然豪慡地大笑起来,指着文措说:“女朋友啊?”
陆远大窘,这一刻只恨没有地fèng,有的话他真想赶紧钻下去。
文措豪迈地走了过来,一只手搭在陆远肩头,很帅气地对对面的男人说:“车没坏,人坏了,饿坏了。”
那男人随手拿起一件搭在工具箱上的外套披在身上:“走,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