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113)

他简直哭笑不得,“我做了这么多,最后反而是让你更加释然地开始下一段感情?谈颖,你这女人还真是——”

说到最后,他竟发现自己对这个狠心的女人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总用各种可怕的手段吓唬她,可最后没有一次真舍得的。哪怕眼下她对自己狠心至极,他还是除了生闷气之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凶狠地看了眼她主动伸出来的手。

见他气鼓鼓的样子,谈颖叹气道:“你为什么非得钻牛角尖?沈良臣,人这一辈子,除了情情爱-爱之外,还有很多事是必须做的。比如责任。”

见沈良臣还是一副不解的样子,她又接着说:“我对季青,现在就有责任。不管我和你之间的误会是否解除,我当初答应他的求婚都是认真考虑过的,所以不会因为你而做任何改变。”

说来说去,他做尽一切她还是不为所动,这个女人的心当真是铁做的!

沈良臣的五官瞬间变得扭曲僵硬,“谈颖,我真的越来越不懂你。你的意思是你原谅我了,可还是不和我在一起,要继续和程季青在一起?你疯了吗?”

这人终归是脾气躁,一句话不和言语又开始激烈,谈颖沉默地看着他,眼神已经变得沉甸甸地。

***

两人一时僵持在那里,沈良臣也自知理亏,静默片刻,还是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谈颖靠着门框,想了想才说:“我对季青的感情很复杂,最早的时候将他当做救命的浮木,可后来慢慢地,是真的变了。”

这话让沈良臣的脸色更不好看,他沉着脸,也侧身倚靠着她身旁的墙壁,两人一左一右地站着,诡异地谈话姿势。

他看着墙上那幅壁画,机械地说:“我知道,那时候在美国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对他有莫名的敌意,谁觊觎你,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时候我们什么也没有。”谈颖解释说,“完全是你乱想,更何况你说的话多伤人。”

沈良臣却哼笑了一声,“是啊,你自己根本不知道吧,只会到处惹麻烦,你不知道高中的时候我替你打发了多少……”

他说到一半急忙顿住,可已经完全来不及,谈颖狐疑地侧身看向他,“多少什么?”

沈良臣咳了一声,“没什么。”

他不说谈颖也猜到了一二,难怪初高中的时候自己身边几乎没什么异性同学,初中的时候还偶尔有几个主动示好的,到高中就完全销声匿迹了。

不过她对这种事一点也不在意,继续刚才的话题道:“我决定和季青结婚,是真的打算开始一场新的感情,没有任何意气用事或者冲动的成分,所以和你今天给我看不看这些东西都没关系。”

因为失恋就牢牢抓住对方,误会解除就马上抛弃别人,如果真的这么做,连她都会看不起自己。人之所以为人,和动物的区别就在于——要时刻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到底要做什么。这些也是她这些年慢慢学会的。

“但我还是要感谢你。”

沈良臣也侧过头看向她,“还不是谢我可以让你放心地追求第二春,谈颖,我真想掐死你。”

谈颖冲他展眉一笑,却是说:“有空的时候多去看看沈伯伯吧,责任是什么,他会慢慢教会你的。”

沈良臣的脸色有些不自然,“谁用他教,他自己都没学会。”

谈颖耸了耸肩膀,“他现在这样,你还恨他吗?”

这个话题沈良臣拒绝回答,他闭上眼再次背过身去,过了好一会,抬脚踢了下谈颖,“我肚子饿了,给我煮面吃。”

谈颖白了他一眼,“我和你说了这么多,你听进去没有。”

“不要鸡蛋,记住了,你煎的鸡蛋真的很难吃。”沈良臣答非所问,说完就直接去了客房。

半夜三点,谈颖还是亲自给沈良臣下了碗面条,她知道自己说的这些沈良臣全都听进去了,而他告诉她的那些,也只是为了证明,他再也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

所以属于他们的过去,在今晚是真的彻底结束了。

沈良臣把外套和领带都扔到c黄上,坐在c黄边发了很久的呆。

他不记得谁说过这句话,妥协,也是爱的一种表现方式。第一次听到的时候觉得特矫情,在他的认知里,爱就是要不择手段,可他为这四个字付出了悔恨终生的代价。

如今他终于懂得爱情两个字了,却把最深爱的人给弄丢了,所以在这个时候,他能给她的,大概也只有妥协这一件事了。

沈良臣慢慢地摘下手边的腕表,起身换了家居服。他出门时深呼吸了一下,在心底再次告诫自己,藏好心底的yu望,如果这就是她想要的,他只能给,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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