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娇纵(209)

“嗯——”陆晋蹙眉沉吟,“正是如此。”

巴音道:“与江北打到最后,还是要靠水军。要不,二爷在原朝廷里找找?”

陆晋道:“此事已在计划中,要紧的还是cao练新兵,不然带回西北也是累赘。”

话到此处,门外快马袭来,一信使前来报讯,泽口周边显见江北兵勇小股进犯,与西北驻军兵戎相见又迅速退后,不知是等驰援再犯,还是就此偃旗息鼓。

陆晋闻讯轻笑,透着嘲讽,“贺兰钰这是等不及了,想先持一子,用以破局。”

是本就作此计划,还是背后有意外发生,迫使他如此进犯?

这便不得而知。

当下嘱咐巴音,“你领上新兵营,择日启程。”

夜深人静时才回到侯府,没成想云意还没睡,读着一本缠绵诗集,灯下盼人归。

他腹中馋虫四起,先吃上半碗热粥,再与她聊一聊今日所见,云意说的更多的是冬冬,今日又闹了什么笑话,全都拿来博他一刻轻松。

但他笑得勉强,引来她问:“怎么了?遇上难事了?”

陆晋横躺下来,头枕在她膝上,仰面望天,“今日南边来报,江北已出兵挑衅,看来贺兰钰等不及要战。”

“成日里就知道打仗,来年没人种粮食,我可没好东西吃了。”

“想点儿别的——”

云意摇了摇脑袋,照实说:“想不出来。”

他没忍住,大笑出声,“我给你出个主意,想想朝廷有哪一位擅长水上作战的,拟出名单来,明儿给你在院子里做烤全羊。”

有了美食做彩头,她登时双眼放光,歪着脑袋冥思苦想,好半晌才絮絮说道:“一说水师,头一个先考虑沿海卫所,但近年来戍卫空虚,水师士气不振。再而俸禄微薄,每一月仅一石,加之受军官的盘剥,生活困苦。而军屯多被达官贵戚所占,使之粮饷不济,兵勇逃亡。我记得早年间兵部上奏,两广七卫缺额达七成之巨,福建镇海卫则远超七成,几乎已达‘无用之将统无制之兵’之境地。”稍顿,喝口茶再继续。

“想来江北若想求南京支援,恐是不成的。再而两江水师前身乃巢湖水师,在太祖起兵之时立下大功,近年来虽久未出战,但想来船舰与火炮仍在。要说早先不曾重视两江水师,近年来因天下三分之势,贺兰家也早该cao练起来,以求划江而治。说到朝廷里……能领一支骁勇水师的倒真没个合适人选,可见人丁凋零。不过原巢湖水师主将容青,有后裔仍留在京城,二爷若有意倒是可以见上一见,容家将才不少,就是都不大会说话,老让人抓住错处,再大的官也能一级一级贬斥下来,近些年似乎心灰意懒,都不再理会军政之事。”

他扯了他袖边锦帕改在眼皮上挡光,听完大约是赞同,“容青此人早有耳闻,如今仿佛只剩下一重孙容岳还有几分本事。”

云意乐呵呵问:“如此说来,我这算是说得好还是不好呀?”

“马马虎虎——”

她着急,“那烤全羊还给不给?”

“光会吃——”少不得要嫌她。

“又不是头一日见我,今儿才知道我爱吃呢,可惜晚了,已做了河东狮,概不退还。”说话间已捏上一颗酸梅往嘴里送,至半道让人截胡——被他仰起脖子衔走了,囫囵吞下去还要说:“酸得倒牙。”

她气闷,“我喜欢的东西,偏都让你糟蹋了。”

他抬起手,坏心地捏住她嘴唇,判定她,“撅起嘴能挂油瓶。”

她左右闪躲,他无心恋战,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熏然欲睡。

她便开始吃梅子,一颗接一颗。直到他突然出手,一只手治住她两只腕子,鼻子里轻哼,“还吃?”

“喝茶总要配果子。”

“你这样爱吃酸的,莫不是又有了?”

这话像是一声惊雷,让她愣在当场。陆晋坐起身来,吩咐红玉连夜去请太医,再看她那副浑然不觉的样子,少不得要拿指头敲她,“原不该给你额上写个傻字,如今应验了,竟傻得连有没有身子都分不清。”

她呆了半天,呐呐道:生孩子太疼了,我不想生。”

听得他心疼,柔声安慰说:“别怕,这回我守着你,再不让你一个人疼。”

想到又要受一回苦,不禁悲从中来,这便揉着眼睛哭起来,“我才不要生。你陪着有什么用,该疼还是疼,总不能你来替我生。”不等他回话,自想了场景异想天开,“初见你,连割ròu取箭都不吭一声,想来是绝不怕疼的,让你帮着生也是好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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