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娇纵(36)

他伸手摸摸她后脑勺,“好吃就多吃点,粥放凉了,来,尝一口试试。”

“哦……”

“别漏下,底下还有,再舔舔……”

“舔干净了吗?”

他捏着亮闪闪的勺子,睁着眼睛说瞎话,“没有,听话,认真舔。”

“这样呢?”

他便痴痴看着,一张樱桃小口,一段粉红小舌头,一双纯净不明所以的眸子,隐隐透着一袭暧昧又浅淡的香,教人欲罢不能。

他得找大夫抓点降火凉茶。

饭毕,他再将银勺、布巾一一收好,就像收拾他的斩马刀,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固执与认真。

但却留给云意一个千古谜题,谁知道他刚才那一脸幸福的样子究竟是为什么?

这真是一个神秘的变态。

夜深,风吹树,吹成窗外鬼影,森森可怖。

陆晋找店家要一c黄破被,卷一卷就往地上躺,连个枕头都不必要。

云意有些过意不去,“夜里冷,你这样当心着凉。”

灯已经灭了,四周围黑漆漆谁也看不见谁,陆晋似乎在笑,低沉的嗓音像地底的河川,沉沉自有轨道。

“怕着凉就得睡c黄上。”

云意转个身面朝他,大半个脸全都藏在被子里,只留一双亮晶晶的眼,黑暗中不知望向何处。她咬了咬指头,未答他半句。

窗外一阵鸟鸣,衬得屋内越发安静,他悄无声息地弯了嘴角,自己解嘲,“放心,行军打仗比这还差的地方多了去了,男人生来骨头硬不怕这些。听话,早点睡,我守着你。”

他让她放心,无论何时,他总要守着她,且一路来他每一步都在守着这句诺言。云意的心震了一震,鼻尖一酸,堪堪就要落下泪来。

记忆中她身边似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男人,宫里面多的是可男可女的太监,刁钻诡谲,需费尽心思周旋。而父皇是慈爱的,又是喜怒无常的,属于她的年幼时光,除却读书,大都都花在揣摩圣意上。

至于哥哥们,似乎有千百种面孔,但相同的唯有一张,即是野心勃勃贪欲满面。无论宫内宫外,女儿家,总是被看做物件,可以物易物,也可玉石俱焚。

思来想去,找不出一张与陆晋类似的脸,他是刚毅的、纯直的,又是像载满春风的凉夜一般,轻缓而美好。

虽然有的时候点变态,但他仍是好的。

他说会守着她,她便相信。

手指捏紧了被角,她轻轻哼一声,“好……”

他便笑,阒然无声,悄悄藏在阴影里,像个不与人诉的小秘密。

至半夜,陆晋被一阵压抑的哭泣声吵醒,c黄上的小姑娘闷在被里,咬着牙憋着声儿哭。越是小声越让人心痛,他鲜少被这样无用的悲喜勾动,然而今夜,或许是因为酒精,或许是因为云意。他叹一声,犹豫中已然坐到她c黄沿,掀开被,借着窗边月光看清她哭得一团糟的脸,沾湿的发粘在耳边,再有一点点抽泣声,脆弱得让人不忍触碰。

“唉……哭什么?”他小心翼翼伸出手,拂开她耳边乱糟糟缠成一团的头发,而她恍若未闻,兀自沉浸在解不开的伤心里。

陆晋想不出话来安慰,只能说:“别哭了……明天给买红豆糕好不好?”

“不好——”嗓子哑了,带着一曲绵软的哭腔,突然间哭得厉害,蜷成一团的小身子一抽一抽,看得他难受,想张开双臂拥紧她。

最终仅仅是,“要不然吃玫瑰香饼?”

云意翻过身,红着眼对住他,委屈道:“你当我是猪呀,尽会吃。”

他心里总算松一口气,点头说:“唔,猪比你好养。”

“你……你讨厌……”

“嗯,我讨厌,讨厌的人不供吃喝。”

“不行……”大约是成了习惯,她与他说话,若有所求,势必要拉住他衣袖服个软,恰恰他最吃这一套,“我想吃……我……我不喜欢吃咸菜喝白粥……”

说到这里,自己也觉得丢人,急忙拿手背遮住眼,呜呜地哭,“我就是吃不了苦……曲鹤鸣说的没错,我就是矫情,我想回家,回宫里去,可是我回不去了,我没家了,再没地儿去了……”

她恣意地哭,他心中也让她勾出一片萧索。

王朝颓败,山河破碎,史书中不过寥寥一笔,于她或是灭顶之灾。他伸出手,笨拙地去轻轻拍她后背,“有男人在的地方怎么能让女人吃苦?你生来好命,放心,一辈子都不必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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