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娇纵(80)

身边又只剩下黑暗,她有些害怕,不由得双手向后抱紧了自己。

比疼痛和饥饿感更让人恐惧的,是蔓延无边的孤独,探出手去,甚至不知会触到什么。

他在等她低头,等她彻底臣服,他的心思,她看得透底。却又在最紧要关头算错了他。

她想起来,临走那一日他似乎自信满满地同她说,人都有弱点,抓住了,便能忠心一辈子。这是他的手段,也将会是他的致命弱点。

陆晋——

她渐渐平静下来,没有太多愤怒,她太饿,太虚弱,更需要集中精神仔细思量。

第三天,第四天……

府尹的私宅不输王府,因文人大都将就虚名,又爱随手赋诗歌咏情怀,这里头一糙一木都下了苦心,好在聚会时显摆一二。最好是连一块石头都能讲出个久远故事,才显出自己出身于百年世家,即刻与寒窗学子分出高下。

这几日,陆晋并不好过。莫名成了个病入膏肓的老人,食不能安,夜不能寐,心心念念不知是什么,兴许是魔障,兴许是不甘,那感情太过复杂,他无心分辨。

仿佛是在想她,又仿佛不是。

每一日都说,算了算了,饶她这一回,好好劝一劝,受了这些苦,回去自然听话。

但见她疼到极点也不肯唤他一声,又恨意难挡,恨不能活活掐死了她了事。

他那日装模作样令她猜一猜,他是否真舍不得要她的命。

但答案不言自明,根本无需揣测。

好在第四天夜里,下人来报,她终于开口,原话是,“我饿了,叫陆晋来,我要吃饭。”

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一句话,却卸去他肩头压了多日的重担,他几乎是一跃而起,冲进漆黑密闭的房间,他期待的,是一个彻彻底底被驯服的金鹰。

而她摸了摸袖中冰冷的瓷片,浅浅勾起了唇。

☆、第42章 斗狠

四十二章斗狠

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只有一团模糊的影,勾勒大体轮廓,令焦灼的心瞬时安定。

一小片银白的月光,穿过fèng隙,落在她脚边,映出绣鞋上精巧繁复的芙蓉花。不见其人,已知其妙。

不知因何而起,他内心积攒着一腔莫可名状的雀跃,鼓舞他,催使他,一进门就想将她拥进怀里。而她坐在厚重的夜色中,默然将一切心绪掩藏。

沉默向四周绵延,不知不觉已覆盖眼帘。

寂静中包裹着不能平静的心跳,他虚掩着一阵快而急的咳嗽声,为今夜的对峙拉开序幕。

“身上好些了?”

仿佛投石入海,脱手的一刻起再无法掌控。

她静静坐在c黄沿,不言不语,不动声色。

他或许有周祥计划,欲步步为营,占尽先机。可惜到此刻万般算计都成泡影,想要说的话无法自声带震向她耳膜,不能说的话却都成了哗啦啦倾覆的豌豆,嘈杂得让人无力阻止。

索性什么都不说,他中意这样的沉默,在沉默中他是无尚强者。

陆晋低叹一声,提步走到她身前,弯着腰还与她有着一段距离。正是极其明确的强弱对比,令他甘心曲膝,几乎是半跪在她脚边,抬手抚上她白皙无暇的面庞,这一刻的温柔不知要带走多少少女芳心,他带着淡淡的鼻音,问:“怎么了?”

料不中,云意根本不急于讨一口吃的,饿了三四天的人,伤痛中咬牙忍过的人,即便全靠意志支撑,也能撑出一张虎皮,与他沉稳周旋。

云意问:“听说你打了胜仗?”

他略有惊讶,不消片刻便淡然答道:“一群乌合之众,胜败本就在意料之中。”

“活捉了彭偲?”

“不错——”

“他倒是个人才,云意这厢恭喜二爷了。”她的手藏在袖中,食指指腹轻轻拨弄着锋利的瓷片。白瓷的温度是如此透骨的冷,大约永远也捂不出一丝人气。

陆晋回道:“此人确有将才,但能令你高看一眼,想来值得多加重用。”

“二爷眼里,如今看的都是江山万里,风云际会。”云意勾一勾嘴角,黑夜里他望见她明亮的眼瞳,似寒潭秋水,总叫人心驰神往。

他呆立,透出些许单纯又脆弱的感情,一眨眼烟消云散。想来握她右手,她却向后一躲,依旧是拒绝。

他苦恼,挫败,却也后悔起来。

我眼里只有你——这话藏在心里,没能说给云后的弯月听。

他觉得可笑,又觉得儿女情长毫无志气,根本不是做大事的人应有的气魄。

只好换了说辞,结果换来一句十足十的蠢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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