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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云?洛云是谁?”我微微一怔。轻声追问道。
“……呵呵,没什么,我瞎说的,总之小怜姐姐还是不要……不要喜欢我们将军的好。”阿才急急从凳子上蹿起来,结结巴巴说道。
“……为什么?”我飞快地接口问道。
“因为他是不会喜欢任何人的呀。”阿才冲口而出的回答,话一出口才觉不妥,仿佛有些恼自己多嘴,跺跺脚冲出门去。
……因为他是不会喜欢任何人的呀。阿才略带清脆童音的声音盘旋在屋内静寂的空气中,我心中仿佛有千般滋味,浮光掠影般地绕过心头,一时间,酸甜苦辣竟难分辨清楚。只觉往日美好的夕阳余晖,今日也略显黯然。
其实我是个很肤浅的人啊。记得在现代的时候,自己总是垂涎帅哥,好男儿总会多看几眼,看漫画也专挑美型的……从未想过这样的自己,也会心甘情愿的有“无论他的脸多可怕我都不介意”这种想法。
……那时候的端木怜,多么简单而快乐。因为是端木家的继承人,在学校里也算众星捧月,心中却从未有过一丝牵挂的感觉。而我此时对面具将军难以言说的眷恋和依赖的情愫,是因为感恩,还是因为在这个陌生世界里的自己,太过孤独无助?
……我,真的喜欢上他了吗?不禁很认真地这样问自己。
心中百转千回,却找不到一个清晰的答案。
五.
落日的绯红的流霞一点一点消失在苍蓝的天际。夜色渐浓。
我的脚踝隐隐作痛,蹒跚走到一个颇为华贵的军帐前。许是怕引人注目,面具将军这次带来周国的人并不多,我让阿才缠住守在门口的士兵,偷偷从侧面闪身进去。走进小院,隔着毡皮帐门,只听几个颇为熟悉的男声正在议论着。
……
“禀将军,我已经发了帖子给宰相府,让他们交出水牢的钥匙,放了那些兄弟,否则就要给元清锁收尸了。”
“那宰相老奸巨猾,司空宇文邕也并非泛泛之辈,恐怕他们不会那么轻易就范。”
“李参军说的是,听说那宇文慵荒淫无度,府上侍妾舞姬数百人,区区一个侍妾而已,怕是威胁不到他……”
“那倒也难说,这元清锁是宰相妻子的亲侄女,那日见皇上对她也十分着紧,想来还是有些作用的。”
……
众人兀自讨论着,我心中却有细微的凉意拂过――他果然是这样安排的,他果然是要用我去换水牢的钥匙。……我说我不想回宰相府,在他听来,即使是一声发自肺腑的叹息,也不过是掠过耳边的风。到底还是“以大事为重”。萍水相逢,他能为我考虑多少,我又能要求他为我考虑多少?
“宰相宇文护的性格我很了解。他断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女子而束手就擒。否则这话传出去,天威何在?即使假意答应了,也不过是引你们送上门去罢了。”我揭开帐门,扬声说道。听了这番话,房中众人都是一愣。
“大家不必这么看我。我虽是宰相府的人,可并不代表我一定要跟你们作对。……清锁正好有事相求,也正好想卖个人情给各位。”我笑道,望向面具将军,只见他神色如常,湖泊般的双眸幽深无波。
众人面色各异地看着我,都有些狐疑。一个面貌粗犷地中年男子粗声粗气地说道,“谁让你进来的?我们又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这个喽。”我友善地笑笑,伸手从袖袋中掏出一枚金色镂花钥匙,是那晚我被劫走时在地上拣到的。后来细看才发现是纯金所制,纹理极其精细,冢宰府的锁头和钥匙都是铜制的,也没有这么繁复的纹理,在对上时间地点,想来就应该是那天险水牢的钥匙了。
众人看到钥匙,又是一愣,一时间都讶异地看着我手中的钥匙,又惊疑不定地看向我。面具将军的眼中依旧平静宁和,只是淡淡地望着我。
“给宰相府的帖子,约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我环顾一周,轻声问道。
“……后天午时,在城中西大门口。”面具将军向侧面微一点头,桌边一个颇为年迈的军士这才开声回答我。
“宇文护到时一定会在水牢和城门口设下埋伏,到时宁可丢了我的命,也不会让你们跑掉。”我用手撑着下巴,很认真地说。“既然水牢的钥匙在我们手里……我倒是有个万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