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像场人间喜剧(303)

史迪文的陈年旧事,到底还是在周综维的心灵上蒙上了阴影。何翱被掳,史迪文救亦救不出来,大抵上,寻求周综维的援手算不得什么万全的上上策,但是是唯一一条生路了。投降?被史迪文说中了,投降不是生路。

我和史迪文的今时今日,吓着了周综维,他怕只怕有朝一日,他和程韵伊会步了我们的后尘。他这个人,让他最初选择乔先生的,是他的功利,而让他最后选择史迪文的,一样是他的功利。他把何翱于何时,会被带去何处,传达给了史迪文,换得史迪文的指天誓日:会把乔先生永除后患。

驶下高速路,史迪文带我弃了车,拦了出租车去和阿南会和。

阿南等人,将带我爸妈和何翱,去承德小住。这一次,我爸妈弃家倒是弃得痛快,必定是心心念念地等着史迪文的花样百出。

坐在出租车的后排,我和史迪文十指交握。我一度认为我和史迪文背道而驰,再无重聚,那时,我问过他:我们将来怎么办?那时,他答我:什么怎么办?何荷,我们最好办了……

他永远是对的。

“我的乡亲们对你热不热情?”史迪文问。

我白他:“热情?要把我乱棍打死算不算热情?我不过就是说了你一两句的坏话……”

“下次我们一起回去。”

“嗯,下次我们一起回去。对了,能不能分我一条‘何荷路’啊?”

史迪文白我:“肤浅。”

后来他问我有没有印象,在我自上海回到北京后,第一次去他家,我有随口问他有没有再另置房产。他一吞吐,这问题就不了了之了。答案是有,他有另置房产,在锦州义县,他给他爹妈和高慧置了这处房产,只是当时,秘密仍是秘密,他无从坦言。我说谢谢你啊史迪文,解了我一个疙瘩,当时你犹犹豫豫,真像怕我会贪图你的家产。

“何荷啊,我们买一套我们的房子吧。”史迪文松开我的手,圈住我的肩晃了晃我,和我哥们儿兄弟似的。

“买就买,谁怕谁啊?”我说。

我们于京承高速路路口和阿南会和。

我爸妈夹着何翱坐在后排,我一露面,何翱“践踏”着我爸就扑向了我,我爸面目直狰狞。我将何翱抱到一旁,几乎将他扒光,他细嫩的手臂上有些青青紫紫的瘀伤,勾得我眼泪扑簌簌地掉。我挤着他的脸,说瘦了。

何翱困惑:“妈妈不是说吃冰激凌会变大胖子吗?”

“相思,你这是对妈妈患了相思病,所以瘦了。”

何翱搂住我的脖子:“真的是这样呢……”

我哭得直抽答:“疼吗?”

何翱摇摇头:“不疼了。”

阿南受史迪文所托,对何翱说,“那些人”是爸爸妈妈的朋友,因为爸爸妈妈要工作,所以将他托付给了“那些人”。单纯如何翱,扁扁嘴巴迅速地接受了。

那厢,史迪文亦接受了我爸妈的批评。我妈说:“二人世界?你们要二人世界,就把孩子丢给朋友?瞧给孩子磕磕碰碰的!”

史迪文唯唯诺诺:“我们后悔死了。”

何翱穿着条新的牛仔裤,我夸他,真是帅爆了。史迪文幽幽地过来:“那是,也不看看是谁买的……”

什么是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大概就是大克带着人,阿南带着史迪文买的牛仔裤,救回了何翱。

史迪文抓了抓何翱的头发:“厚福啊,Sorry了……爹地向你保证,将来会把最好的都给你。”

他们一行三辆车,有条不紊地一一驶入了车流。我追了几步,将手臂挥得快要肢解了似的。后来,史迪文静悄悄地自我身后圈住我的腰:“要不要我把你举起来啊?举起来你好登高远眺。”

我用手肘拱他:“不挖苦人你会死啊?”

史迪文脱下他半干不干的黑色西装上衣,直接丢弃。夜幕将降,他的白色衬衫一样潮乎乎的,被秋风吹到刺骨。我问他,冷不冷啊?他说你要不要试试?我要脱下我的风衣给他,他又说:“不冷。”

我们去了最近的商场,比不得市中心的熙熙攘攘。

我等在试衣间门口,跟着广播中喜庆的音乐摇头晃脑。史迪文唤我:何荷,你进来。我愣了一下,说干吗?不会拉拉锁吗你?他不让步,说让你进来你就进来。

仅有的一名柜姐在埋头玩着手机,我鬼鬼祟祟地拉开了试衣间的门。

史迪文长臂一伸,将我拽了进去。

果然,这厮衣衫不整……

他换上了条运动裤,裤腰垮垮地挂在低腰的位置,甚至还露出一指宽的内裤裤腰。他上半身赤-裸着,胸肌似乎是这狭小的空间中最大的物体……因为最大,自然便是最吸引人的物体……大概是因为寒气,他的薄唇微微发白,不像个善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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