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像场人间喜剧(82)

全北京的有钱人家数不胜数,但渺小如我,有幸结识的也不过就是于家的于四公子。真相就这样浮出水面,他是于家的御用司机,而并非史迪文花花小钱,雇的半吊子。

也就是说,这离别的第一回合,史迪文没输,我也没赢,充其量打了个平手。

我莫名的火冒三丈,像是被人耍了似的。但抽丝剥茧,这里头哪有史迪文的戏份,不过是我妄自揣测,自己耍了自己,但我还是不可抑制地火冒三丈。我不要平手,赢不了,那我宁可输。

于是,我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人力资源,旧同事也好,业内的泛泛之交也罢,旁敲侧击了史迪文的消息。

史迪文在福斯外汇顺风顺水,交易部为了欢迎他,还在某高级西餐厅专门举办了一次餐会。餐会上,史迪文谈笑风生,并演奏了一曲钢琴曲,曲子是入门级水平,但他游刃有余的身姿,还是惊艳四座。

令人惊艳的,还有他的交易理念,无险不乐,无乐不险。可相对地,他有他不可动摇的止损原则,不管大环境风云莫测,更不管数据面合理抑或不合理,止损是他万无一失的保护伞。

此外,还有人说,他和汪水水仍有亲密私交。

这下好了,离别后的第二回合,我又输了。论重新出发,他有如一颗出膛的子弹。我再怎么撒丫子,也望尘莫及。

我悄无声息地搬了家,换了号码。

对于于小界,我也不得再去和他理论。他若披上他于家于四公子的披风,将无所不能。他若要找到我,挖地三尺也能将我挖出来。

搬家后,于家的那位御用司机没有再露过面。

但在整个盛夏,我草木皆兵,谁人都像探子。在熙熙攘攘的街头,谁要看我,都像是监视,谁要不看,更是欲盖弥彰。锁定了探子,我还要进一步分析,他们是通通受命于于小界,还是这其中,也有史迪文的重在参与。

那时,我甚至严禁我妈前来:“妈,可能您也在他们的监视中,您一来,不就把我暴露了?”

我妈在电话那头束手无策:“你不是说,有人在监视你了,那不就代表,你早就暴露了?”

“万一是我多心了呢?万一他们还没找到我呢?”

“不是万一啊!小荷,你是真的太多心了!”

随着夏去秋来,我的神经兮兮才渐渐消退。我在屋后种了青椒和豆角,收获后,分给邻里。另外,我还时不时代为照顾他们的小孩或花草,代收信件,三缺一的时候,我也能打上八圈。久而久之,我世俗不容的腹部,也被他们容了下,邻里间好不和睦。

我还结交了一票的妈妈友,探讨增重了几十斤,尿不尿频,缺不缺钙,胎位如何矫正,以及胎教的中西方优劣性。

深秋,我毕业了一期操盘手初级培训课程,并着手投递履历。重操旧业是捷径,操盘学归学,市场部仍是我的首选。

正轨虽姗姗才进入,可也总算是进入了。

两年后。上海。

梅龙镇广场二十六层。

洗手间里,我和Donna并排立在水池前补妆。Donna大方地从化妆包里翻出一支迪奥的唇膏给我:“喏,这个樱桃色,更适合你。”

我倒也不推托,仔细涂上:“还是你有眼光。”

“真的不去?”Donna还锲而不舍,“Everybody-knows,乔先生做东,还是给他面子的好。”

“咱们安华外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少我一个,谁注意得到?”

“你呀,总当自己是无名小卒。来了不到两年,做到销售部的副手,可以了你。可话说回来,也就是因为你总当自己是无名小卒,啧,人人都抢着和你交好。”Donna喷上香水。

“这我倒是承认,我儿子都会背小九九了,我自然比你一个美艳的秘书无害。”我将唇膏还给Donna,“对了,上次你和我说,你有意进销售部,认真的?”

“真得不能再真了,秘书哪里是长久之计?哎,下回再详谈,万一……”Donna看看表,“两小时之后,乔先生被我迷了个神魂颠倒……”

“嗯,你上次说万一赵先生,上上次说万一孙先生,上上上次……”

“妈咪,”Donna机灵地打断我,“六点了哦,你儿子在等你了哦。”

从梅龙镇广场步行回家,要半个小时。那是我能租到的最方便,最便宜的房子。任何大都市都有它光鲜的一面,和来不及变得光鲜的另一面,上海亦不例外。我每一次穿着Ferragamo的鞋子,一声一声步上那座危楼,都会暗暗发笑。

雷打不动的一室一厅,有霉味,也有蟑螂出没,月租金四千。至于厚福的保姆,八点到十九点,每逢周六放假,法定节假日放假,一个月,又是四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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