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像场人间喜剧(98)

我这次没打退堂鼓:“少说那些没用的,一会儿见吧。謇”

在史迪文起飞的那会儿,我带着何翱到了我爸妈家。

这些天,我把去我爸妈家当做上班一样,风雨无阻,不迟到,不早退,偶尔还加加班。我妈说过,我爸虽口齿混沌了,但头脑还如常。可惜,这次是她走眼了。

他变得不加掩饰,由着性子,在对何翱的巴结之外,对我没有一言一语菰。

敲门敲了好一会儿,我妈才小跑着来开了门:“快,小荷,你爸骨碌地上了!”

我爸歪在地上,被我妈揪扶了好一会儿了,衣襟都纵了上去,狼狈地露着肚子。我妈满头大汗:“你自个儿倒是也使使劲啊……”

我和我妈分架住他的的两侧腋下,将他搀高。我正用脚勾过轮椅,他却多一秒也等不了了,对着厚福示好,极尽他所能地手舞足蹈。这下好了,我和我妈支撑不住,前功尽弃。

在这样周而复始了两次之后,我吼了他:“别起来了,干脆别起来了!妈,咱们走,咱们去做头做脸去shopping,让他等到厚福身强力壮了,让厚福来孝顺他!”

我妈倦极,一屁股坐在了轮椅上,不敢大声,抹了抹眼角喃喃地:“怎么瘫了的不是我……”

“我再给您最后一次机会。”我蹲下身,威胁了他,“我浑身上下有的是力气,但我宁可上外头推汽车去,也不再白白浪费在您身上。”

这是我第一次和他这么近的脸对脸。他的面部肌肉没有条理地抽搐着,和厚福学做的鬼脸大同小异。

这一次,他配合了我,我独自将他搀回了床上。

我妈拽过我的手,把脸埋在我的手心:“小荷,苦了你了。”

我帮她理了理汗湿的发丝:“苦什么啊?有多少男人替他补偿我呢,对我好得不得了。”

我提前出了门,驶向机场,驶向那个“对我好得不得了”的男人,史迪文。

我早到了近一个小时,也没找个地方坐坐,反倒是钻到了接机人群的最前排。明知道那一拨拨涌出的旅客中,暂时不会有史迪文的身影,可还是翘首企盼着。

说来也不可思议,何翱都两岁了,而我和史迪文不掐头,不去尾地算一算,也有了五年的时光,但这还是我第一次恭候他,妆扮好了地,一心一意地,恭候着他。

旁边的大姐善意地来和我搭话:“在等爱人吧?”

这时我才知道我似乎太明显,太外露了。

“在等……孩子他爸。”我选择了更恰当的说法。爱人?这太荒谬了。

史迪文搭乘的那班航班落地后,同机的旅客竞相登场,却迟迟不见他露面。

我拨通他的电话:“成心的吧?成心给我渗到最后的吧?大家那么熟了,你这种小把戏未免也太上不了台面了。”

史迪文当即远远地露了面:“啊,我就是想试试看,你的脖子还能不能再抻长一点。”

“我变长颈鹿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要我说,不像长颈鹿,像……黑天鹅。”他戏谑地。

拖后也有拖后的好处,这会儿人丁稀稀落落的,史迪文的全貌毕露无遗。他穿着件黑色风衣,没系扣子,好在两条长腿迈得优哉游哉,否则风衣衣摆飞扬,会太造作。他的头发太硬太不羁,这一跋涉,更是支楞,幸得他从不蓄胡须,面颊利落。他的额角贴着纱布,小小一块,恢复得颇为迅速。

他自然也在打量我。我挂了电话,站有站相。我双手插进风衣口袋,多巧,我也穿着件黑色风衣。

史迪文先径直走到我面前,和我隔着一道栏杆:“这还是第一次。”

我耸耸肩:“而且我还做足了前戏,等了你整整一个小时了。”

史迪文半真半假:“好吧,我也承认了吧,刚刚出来之前,我去洗手间照了好半天的镜子。”

我失笑:“可你的头发还是像鸟窝。”

他慢悠悠地弯下腰来:“那你帮我整理下。”

事情一旦失控到某种程度,我们便会同时拉响警报。我伸了手,但停在半途。他也及时地站直了身。

史迪文还要沿着栏杆走上二三十米,才能到出口。他在内,我在外,没有交谈地走过了这二三十米。

在只余下最后两步时,他说了句稀松平常的话:我们去吃饭吧。

但而后,发生了并不稀松平常的事。一只白色的身影欢快地从另一个方向飞到了出口:“Steven!”

汪水水,白色的汪水水。我来不及研究她的眉眼,但足以确认那是汪水水。

我猛地调头,扎进了人群里。

汪水水没有看到我,她只看到史迪文一人:“惊喜吗?哎,可惜塞车,我是迟到的惊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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