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种爱不疼(52)

“夜长着呢!一会写不迟。”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拉住她的手。两个人没有回屋,就站在走廊上看着灯火通明的工地。

“听说这里要建高档公寓,都是二十层向上。”他说。

她点点头,“这儿离央视不算远,住在这里以后上下班倒是很方便。”

他扭过头来看她,“你想进央视?”

她幽幽地摇了摇头,“以前的梦想而已。留在北京,进央视成为以我名字命名的访谈节目主持人,他……做新闻主播,然后……这个梦想真不踏实,对吧!你呢,为什么要回四川读教学?”

“进广院属于阴差阳猎,陪同学一起去面试的,我们俩都通过了,但同学文化成绩考砸了。我准备放弃进广院,招生的老师找到我家,说为我提供特殊助学金,然后我就来了,但我最后还是让招生老师失望了。回四川读书,毕业后可以分到老家做高中数学教师,就能照顾到我妈妈和我妹妹。我爸爸去世得早。”

“嗯!”她知道他家境很贫苦,读播音非常的吃力。人,还是务实一点好,过早地定好计划,一旦不能实现,会有多失落。如她,在十九岁时,就把一辈子的人生规划好了,珑在才知自己有多幼稚。

“你后面怎么打算?”

“我?”她自嘲地撇了下嘴,“把学位证书拿到后,我再去想。”

“叶枫……”他突然喊了她一声。

她扭头看他。

他淡淡地笑了笑,“没什么,进屋去吧!”

他把c黄让给了她,他在地上铺了张席子。他其实没怎么睡,写论文写到凌晨。躺下时听到她在c黄上翻身,还听到她低声的抽泣。

她和边城分手的消息终归是藏不住,艾俐火大地说要去找边城算账。她拦住,“如果能把账算清,边城能回头,我早就去算了!不要让我成为学院的一个笑话,好吗?”

艾俐当时答应得好好的,但午餐的时候,突然端起一碗汤,笔直地走向边城,把碗扣在了他的头上,然后扬长而去。

许曼曼跳起来要与艾俐争执,边城拉住她,慢悠悠地说道:“冲个澡就干净了,没必要为这种小事失态。”

他连身上的菜叶也没掸,旁若无人地牵着许曼曼的手,在别人的瞠目结舌下,优雅离开。

她就坐在离他们不远的餐桌边,自始至终,他都没看她一眼。

她的论文已经打印出来,也请导师看过,没有什么问题了,她就等着戴学士帽的那一天了。夏奕阳准备工作做得充分,论文写得也很快。

连续几日的阴雨后,天放晴了。房间热得像蒸笼,工地上在超进度,机器声吵得根本没有办法入睡。她把椅子放在走廊上看星星。

她消瘦很明显,身子弯下,能看到后面的肋骨突出来。

“你也相信流星许愿这类事?”他给她洗了根黄瓜、拿了瓶矿泉水从屋里出来。

“要是许愿很灵的话,干冯还要这样拼命?”

“但还是需要有一个愿望的,努力才不觉得茫然。累也快乐着。”他深深地看着她,眼睛里有许多东西欲说还休。

她没有看他。

他把论文交给导师的那一天,两人说好在院门口等了一同回家。他等到天黑,都没等到地,慌乱地往回跑。

她手里提了两个大纸袋,坐在台阶上等他。

“去哪了?”他抹去头上的汗,掩饰自己的惊慌。

“去了趟邮局,把行李给寄了,然后去看了位长辈。”今天,她愧疚地拜托吴锋解除她与央视的合同,她决定离开北京了。以后,是她一个人的以后,和边城没有任何关系了。“再然后,我去买了点吃的,祝贺你论文通过。”

她扬扬手中的纸袋,里面有熟食,还有酒。

她的唇角俏皮地弯起,眼睛俏丽地转个不停,但他看得心却突地一沉。

她要走了。

现在才觉得夜很短,时光过得飞快,他的心里涌上无边的酸楚。

一个星期,就像是偷来的,他从来没有这样子快乐过,每天和她一块回家,给她做饭,听她讲话。她夜里已经不哭了,但经常是呆呆地坐着。

他故意闭着眼,让她以为他在熟睡。快天亮时,她撑不住,会睡一会。他坐起身,允许自己靠近她,近得能数出她长长的眼睫有几根。

心里面某个地方,有种神秘而又陌生的情愫,就像雨后的野糙,控制不住的疯长蔓延。

晓饭两人吃得都很沉默,酒瓶都没打开,她抢着去洗了碗筷,还切了半个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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