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华映月(124)

不等张并答话,悠然兴冲冲盘算起张勍、张劢的婚事,“阿勍的婚期已是定了,开了春儿咱们就办喜事;阿劢小媳妇儿早娶早好,过年的时候咱们便央人到徐家请期,成不成?”

张并自无异议,“成,听你的。”徐家没有女孩儿十八、二十方许出嫁的家规,真好。自己当年等阿悠满十八岁,等的很苦。阿劢,儿子,你算运气好的。

第二天张并被悠然派了家务活儿,在府中亲自看着家人收拾供器,请神主,供遗真影像。张劢则是一大早出了门,到京郊去接华山老叟。

“请师公今儿便回来,莫在外耽搁。”张劢临出门,张并交代道。师父他老人家贪玩,若是遇着旧友,谈天说地、比划功夫什么的,玩上瘾了,没准儿连年也不回来过,那怎么成。

“放心,放心。”悠然笑咪咪,“你去,师父不一定回来;劢劢去,师父一准儿回。”劢劢打小便能糊弄住师公,哥哥你这么聪明,楞是没看出来?

果然,傍晚时分,祖孙二人各骑一匹高头大马,旋风般驰进府门。“师父,您怎能这么着就回来了?”张并和悠然急忙出来迎接,悠然笑盈盈说道:“您应该在府门前略等一等,让我们列队迎接,方才够气派啊。”

张并附合,“极是,师公您该摆摆架子。”华山老叟须发皆白,眉花眼笑,“用不着,用不着!阿并,阿悠,师父今晚只要能开怀痛饮一场,心里便舒服了。什么列队迎接,什么摆摆架子,半分兴趣没有。”

正说着话,张勍、张橦也赶来了,欢喜的大叫,“师公!”自从华山老叟跟着张劢去了南京,这可有日子没见了,哪有不想的。

华山老叟见了他俩也是乐呵,“阿勍,橦橦,想师公没有?师公给你俩带了好东东。”得意的从身上取出两件波斯玩器,“瞧这小船,自己会动,蛮好玩的。”公公平平,一人一只。

张橦笑盈盈道了谢,“真好玩,师公您眼光真好!”张勍嘴角抽了抽,师公您真是童心未泯,我都多大了,您还拿我当孩子哄呢。

一片欢声笑语中,张并、悠然和二子一女簇拥着师公去了内院小花厅。师公长久没回府,这头天晚上,自然要给师公接风的。

华山老叟坐定之后,“咦”了一声,“橦橦,你外公呢?”你外公居然不在,奇了。张橦甜甜笑着,“师公,元旦将至,外公被大舅舅、二舅舅接回定府大街了。”孟家,住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之一,定府大街。

孟家子弟成年婚娶之后,照例是要分家的。孟赉两名嫡子孟正宣、孟正宪是同母所出的亲兄弟,友爱的紧,家虽然分了,却依旧住在一处宅子里,并不曾分居。

孟赉早已致仕,身子骨又不大硬朗,子孙们都是孝顺的,哪个忍心违逆他?他要到郊外别庄静养也好,要到女儿家小住也好,都由着他。不过,元旦将至,那只能回孟家。

华山老叟大觉可惜,“你外公不在,我跟谁下棋去?”平北侯府,两位女士悠然、张橦除外,张并、张勍、张劢父子的棋力都较师公略高,只有和孟赉下棋,师公是常下常赢的。

“师父,我能在家里歇上半个月呢,天天陪您下棋。”张并微笑说道。师父您想跟人下棋,这还不容易么,徒弟随时奉陪。

华山老叟吹起胡子,“不跟你下!”傻阿并,跟岳父下棋知道让着,故意输给他;跟师父下棋就实打实的来!臭小子,没良心的臭小子。

“如此,我陪您打架,可好?”张并很随和,不下棋,那打架成不,亦或是饮酒、品茶、排兵布阵,都随您。您教了个十八般武艺样样皆通的徒弟,不管您想玩什么,都能奉陪。

华山老叟乐呵呵道:“成啊,阿并,咱们便是这么说定了。”张并陪他打架向来是既能打的酣畅淋漓,又能让他赢,对他来说,实是至高无上的乐事。

张并哄着师父,张劢偷偷拉拉悠然,“娘,您央人了么?”悠然一脸单纯,毫无心机,“央什么人?”张劢声音低的不能再低,“到徐家去的人呀。”娘,您能不装糊涂么。

把悠然乐的。哥哥有犯傻的时候,劢劢这么聪明灵透的孩子,也有犯傻的时候!“儿子,如今家家忙着过年,央谁去?咱们又不是下月便要娶亲,要等到明年秋冬之季呢。若赶到这家家户户忙忙碌碌的时节去央人,却像什么?”不正常好不好,会招人非议、引人浮想联翩的。

张劢闷闷的,不大高兴。悠然多开明的母亲啊,笑咪咪安慰他,“劢劢,儿子,娘才想起来,有几样新鲜鱼、藕、瓜果是你岳母爱吃的,该送些过去。明儿你可闲?若闲,便差你办这件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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