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们单纯的小美好(48)

以前逃班后我常常早早地坐到家附近的地铁站,到站后我就坐在候车椅上,听着MP3,看下班高峰期的地铁载着挤得面目全非的上班族,就像是工厂的传输带,运输着一个一个人类罐头去到各个地方。

我在一旁看着我就乐,我就觉得我少挤了这么一回我实在就是赚了。

但是现在我是有男朋友的人了,我必须得抛弃这个下三滥的兴趣爱好,我提前下班了我就得上医院去和他耳鬓斯磨去。

由于我在处男朋友这事上荒废了三年,所以我心里总有点虚,那点心虚大概属于业务不熟悉的一种。

到了医院大堂,我给江辰打电话,电话一通我们同时说了一句话“你在哪儿?”

我说:“我在医院大堂。”

他说:“我在去你公司的路上。”

我说:“啊!那怎么办?”

他说:“出了医院门口右转有一家饮品店,你去那里喝点东西等我。”

我想了想说:“我还是在大堂等你吧。”

主要是傅沛已经拖了我两个月的工资了,而医院附近的消费一定比别的地方贵,上次在这儿附近买茶叶蛋,就比别的地方贵了五毛……看我穷得……

“那你待在大堂别乱跑,我很快到。”江辰说。

“好,你开车小心。”

半个小时后,江辰在医院门口找到我的时候,我坐在路旁一棵树的阴影里瑟瑟发抖。

生老病死,这个世界很莫测,而医院算是莫测的高发地段,我在医院大堂这三十分钟,就被莫测了一回。

时间拨回半个小时前,我挂了江辰的电话,脸上带着恋爱中人特有的恶心微笑找了个位置坐下。

大概十分钟后,楼上突然传来女人的尖叫声,伴随着乒乒乓乓凌乱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二楼翻了下来,重重地砸在我面前,距离我大概五步之遥。

我看着她惊恐的双眼满是泪水。

我看着她在地上像垂死的鱼一样抽搐了一下,然后静止。

我看着她嘴角缓缓地流下白沫。

我看着一群医护人员从楼上冲下来,嚷嚷着“快点快点给她打镇定剂。”

我看着那个粗大的针头扎进她的手臂。

我想说你们他妈的是疯了吗!她都一动不动了你们打什么镇定剂!你们他妈的有那么爱扎针吗!你们他妈的是医生不是马蜂!

但是原谅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陈小希?陈小希?”江辰蹲在我面前,他的手在我眼前挥动着,他看起来忧心忡忡,“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惊恐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江辰伸手过来拉住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语调出奇的冷静:“小希你看着我的眼睛,不要怕,我现在问你问题,你只要点头和摇头就可以,知道了吗?”

我点头。

他说:“你有受伤吗?”

我摇头。

他捏了捏我手,“你看到了让你很害怕的场面?”

我点头。

他停顿了一下,低声地问:“车祸伤患?”

我摇头。

他又说:“那人……”

他迟迟没有把话问出来,只是抱住了我,轻轻地拍着我的背说:“这是医院,无论你看到什么,不要觉得害怕,他们只是生病了或者受伤了,或者……”

或者时候到了。

七月炎夏,江辰抱我抱得很紧,感动之余,我其实觉得很热。

他抱了我一会儿,大概也觉得热,就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牵着我到他车里坐着,他说:“我出去打个电话,很快回来。”

我点了点头,我其实已经冷静了不少,只是前面表现得太过惊恐,突然恢复正常也有点下不了台,于是只好继续扮着惶恐的娇弱模样。

江辰回来时候脸色轻松了不少,他说:“我知道发生什么事了,那个病人没事了,只是骨折了和脑震荡,没生命危险。”

我吁了口气,我想医生的人生真的很淡定,只要死不了人的都不是大事。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江辰没有发动车子,侧坐过来看着我:“还怕吗?”

我摇摇头,我有点迷上这种不用出声的表达方式。

他伸手揉揉我的头发,“她失恋了,在前男友面前吞洗衣粉自杀,前男友送她到医院洗胃,她闹死闹活不肯,挣扎间失足从楼上翻了下来。”

江辰还是很了解我的,知道我有一颗八卦心,用八卦来勾起我的好奇心,分散我的注意力,恐惧多少会减少几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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