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们单纯的小美好(8)

于是江辰就被我死缠烂打上了,我每天一大早等在我们家中间的那条巷子口,江辰一来我就挤出春光灿烂的笑容说,这么巧,我也上学。下课铃还没响我就把书包收好,铃一响我就冲到楼梯口,等江辰走过我就说,这么巧,我也放学。

迷糊中我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下,醒过来眨巴看了两眼天花板,又开始恍惚起来。我才看到我在楼梯口对着江辰笑呢,一转眼我又在楼梯口拽着江辰的书包带哀求:“你等我十分钟好不好?我把作业交给英语老师。”

他扯回书包带:“你刚刚上课干嘛去了?李薇在楼下等我。”顿了一顿他又说:“我们要去买班会的东西。”

也许是扮贤良恭顺久了心里有点反弹,也许是怒火攻心,总之我瞄准了他的小腿骨踹了一脚:“去找你的李薇吧。”

他大概没料到,单脚跳了几步吼道:“陈小希你这个疯子!”

之后我趴在栏杆上,看着江辰和李薇往校门走去,日近黄昏,天地间一片橙黄,像是有谁慌乱打翻了一瓶新奇士,给世界染了一身橙。

那时我16岁,人生第一次感觉到悲凉。

梦中场景切换起来倒是很随意。教室门口我堵住了江辰:“我有话跟你说。”

他双手环胸,瞟了我一眼:“说。”

踹了他一脚后,他比以前更不爱搭理我了。我放任爱情和自尊交战了几天。几天后,爱情把自尊活活打死了。然后我就来道歉了。

我低着头低声下气地说:“我那天不应该踹你,对不起。”

他半晌没回答我,我抬头,见他正心不在焉地张望着楼下的篮球场,我又来火了,大叫:“江辰!”

他低头看我,“我还没聋,对不起是吧?没关系。”

说完转身就走。

我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心里涌起一股浓浓的悲伤,像是我妈烧焦了的焖鸡翅,浓烟呛得我鼻酸。

我下意识地揉了揉鼻子,叫:“江辰。”

他回头。

我苦笑着说:“呵呵,你是不是觉得,被我喜欢上很倒霉?”

他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说:“我只是想下去打球。”

我不说话,内心有股哀大不如心死之类的悲壮。

他似乎在我面前站了很久,最后略带着急地说:“我真没那意思,我们队快输了。”

我点头表示理解,“你快去吧,加油。”

他转身就跑,跑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回过头叫我:“陈小希。”

“干嘛?”

“帮我去小卖部买瓶水吧。”他笑着说,酒窝盛满了夕阳。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三步并作两步跑下了楼梯。

我还是去了小卖部,在益力和农夫山泉之间摇摆了半天,最终选择了农夫山泉,因为便宜五毛钱。

篮球场边围了不少女生,我还看到了李薇,她手里拿着一瓶脉动,比我的农夫山泉整整贵了两块半。

中场休息,李薇咻一下给江辰递上水,我愣愣跟在她身后,感叹着她的星驰电走、疾走如飞。

江辰没接她的水,看了我一眼,有点尴尬地说:“我刚刚让陈小希帮我带水了。”

“我买的是运动饮料,补充盐分的。你不喝也没别人喝,挺浪费的。”她笑得可温柔可温柔了。

我想我也不能让她为难呀,于是我将手里的农夫山泉往江辰手里一塞,夺过李薇手里的脉动,拧盖,仰脖,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抹一抹嘴说:“不浪费不浪费,我刚刚从小卖部跑着过来的,流了好多汗呢,真是谢谢你。”

她含羞低头,像徐志摩笔下那个水莲花很害臊之类的,我可喜欢看了,真是美呀美呀。

“小希,小希,小希!”我妈催命似的叫声将我从水莲花的娇羞中唤醒。我揉一揉眼睛,打了个大哈欠,“妈,医院里不准大声喧哗。”

我妈睥睨我一眼,“你刚刚说梦话才丢人呢。”

“我说什么了?”我边揩眼屎边问。

“荷花,害羞什么的。”她说。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徐志摩的诗,我们小希像我,有诗人的情怀。”我爸在病c黄上搭话,显得得意洋洋。

我转了转脖子,胡扯道:“我梦到高中语文老师了,她让我背《再别康桥》。”

我爸脸一下子黑了下来,“这不是《再别康桥》!这是《沙扬娜拉》!”

我妈在一旁掺和:“张娜拉是吧?我知道,韩国人嘛,棒子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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