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乱春(77)

我好奇之极,这是谁?

身旁的容昇噗的笑了:“元昭今夜委实很忙,居然出现在两个人的梦里。”

我再一细看,果然是元昭。

眉妩骑在他的腰上,俯□子,一手捏着他的下颌,一手撑着他的胸膛,半嗔半恼:“你竟敢不听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你先放开我。”

我忍不住喷了。

“我偏不放。”眉妩容颜娇艳,如雪肌肤淡染绯色,如细细东风一抹梅梢,幽香暗袭,绽尽春色。“让我看看你的伤。”说着,她便动手去解他的衣领。

“不要。”

“不要也得要。”

眉妩一副女匪的模样,不由分说扯开了他的衣领.....梦境里的她,果然是力大无穷,剽悍无比。

元昭羞愤地反抗:“不!”

眉妩强悍的按住了他,“不许反抗。”

我笑得肚皮抽筋,堂堂神威将军,梦里被眉妩如此非礼,还真是“艳福不浅”。

容昇抬起洞箫,将梦弹破,轻声笑道:“怪不得梦貘不吃,原来,此梦少儿不宜。”

眉妩的梦让我忍俊不住,但轻松愉悦之余,却又忍不住忧虑。

元昭的梦里曾说过:我若不喜欢一个人,便不会娶她,若是喜欢一个人,则更不会娶她。他知道自己来日无多,必定不会接受眉妩的心意。除非,寻到了十洲三岛,找到从长生延寿之神药。望着辽阔星空,我暗暗祈愿,希望他能坚持到那一天。

他如此年轻,如同光芒万丈的朝阳,本该有着激昂蓬勃的人生,他的身边应该有眉妩作陪,做一对对酒当歌,快意红尘的神仙眷侣。

甲板上的小梦貘打了个饱嗝,似乎是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然后挠了挠头上的角,跳下甲板,朝着岛上跑去。

就是我第一次见到梦貘,也许是最后一次。

离开扶疏,可能再也见不到这种奇异的神兽,可惜,我还没有见到容昇的梦,他的梦是怎样的?会不会有我?

我忍不住问他:“你有梦吗?”

他笑吟吟地望着我:“当然有,你想不想看?”

“怎么看?”

他笑了一下:“我演给你看。”说着,他伸开胳膊将我拥在了怀里,眉目含笑,意味深长。

我恍然明白他大约是个什么演法了,急忙将他推开,跳到一旁:“我可没说要给你配戏。”

他拉住了我的手,轻声道:“若人生如戏,那么我想和我配戏的那个人,应该是你,也只有你。”

他温柔的笑靥,像是迟到的星光,突然从万里层云涌出,我几乎快要被那夺目的光华吸附进去,沉沦至星海。

几许生平罕见的羞赧甜蜜悄然滋生,如春夜里悄无声息萌生的嫩芽破土而出,脚下仿佛踏着的不是地板而是一团一团的云朵。

我撑着身后的栏杆,正色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甜言蜜语么?”

他莞尔:“我不擅长语言表达,不如,行动表示?”

他伸开臂膀,和栏杆一起将我困在他胸前的方寸之地,温柔清雅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是梅梢上的一捧新雪。

唇上的温热绵软是世上最醉人的酒酿,我昏昏沉沉地微醺在他的吻里,迷离沉醉,不知今夕何夕。辗转厮磨之间,我的眼前恍恍惚惚出现了一些画面,零星的,飘动的,似是夏夜的萤火虫,一点一点的光,忽明忽暗地闪烁在不知名的记忆深处。

“对不起,下一世,我一定会嫁给你。”

“那么这一世呢?”容昇的声音里有无尽的哀伤寂寥和深入骨髓的遗憾。

这是前世的画面,还是我的幻想?

我有些迷乱,睁开了眼。

眼前是他眉目含笑的容颜,眼神海一般深邃幽沉,似乎可以包容我的一切,甚至前世今生。

他将一缕被风吹开的发丝别在我的耳后,“天晚了,回去睡吧。”

“你呢?”

“我守在这里。你看,沉仙梦的香气一直源源不尽的飘过来,众人会再次陷入沉仙梦境,万一扶疏国主有什么动静,我要及时吹奏洞箫引来鲛人的歌声,唤醒船上的众人。”

我点了点头,轻步走下舵楼。海风吹透了衣衫,我却不觉得冷,仿佛有种奇异的力量在四肢百骸里流淌。

船上再次静悄悄,恍然无人,沉仙梦的香气萦绕着海船,有不少的梦貘从岛上过来,来到船上吞食美梦。

我在沉仙梦的清香中睡了过去,直到晨光大亮。

遗憾的是,一夜无梦。

扶疏国主如约带着朝颜膏前来换取谷种。

交换之后,昶帝吩咐船队起航,那个翡翠般的小岛渐渐抛离在身后,成为深蓝色海面上的一抹绿烟。

扶疏国主拿来的朝颜膏一共有二十盒,昶帝交给我,让我拿到专放药草的库房存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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