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都老了。”

林薇叹气，表现的是得体大方，却没了之前的笑：“柠柠一直说的思思，原来是你的女儿。”

“是啊，她和柠柠同一年。”

白柠在一旁坐着握起茶杯，滚烫茶水透过瓷杯传递到指尖，她低头喝了一口水。房间不大，母亲轻轻浅浅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着，顾安平颌首偶尔答上一两句。

正说着，顾安平忽然叹气，似唏嘘似惆怅：“我没想到锡成会走的这么早。”

林薇声音一下子就顿住，她紧紧抿了嘴唇，白柠回头看过去。她摩挲温热茶杯的边缘，并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母亲才好，听他们说话白柠猜测，当年他们可能是朋友。可是之前白子瑜和自己介绍顾琛的时候，说是他的朋友，父亲去世的时候顾安平并没有来。白柠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沉默充当空气。

“世事难料！”

他叹气，林薇手指在桌子下面绞着，半响后才放开那纠缠已久的手指，她呼出一口气，声音平淡：“是啊，我们永远都无法和命运抗衡。”

白柠视线一扬忽然就碰到顾安平看母亲的目光，他是沉静而深邃的，心中暮然一惊，只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再仔细看，他已经移开了视线。

“你这次要久留b市了吧？”

他们都老了，林薇看看自己的手，已经长了明显的皱纹。

白柠眸光一动，顾叔叔要在b市停留吗？哦想起来了，母亲说她的朋友调任到b市。白柠喝完了杯子中的水，此时已经五点半。

“是的。”

顾安平说着就转身对服务员说了什么，回头看向林薇：“如果不出意外，以后应该会在b市，待老了退休了，再回去吧。”他笑了一声，眼角皱纹深刻。“你现在是有什么打算？”

林薇回头视线落在白柠身上，目光里含着笑：“都老了，还能有什么打算，只求一双儿女过的好。”

顾安平停顿了一下，才开口：“你身边几个孩子？”

“两个，柠柠和她弟弟，子墨。”

说话间菜已经陆续上来，顾琛长相随了顾安平，可是脾气又相差很多。白柠这厢细致观察，骤然清醒，她关注顾琛做什么？简直有病！

心里还没唾弃完，那边顾安平忽然用公筷给白柠夹过来一只虾，白柠这才回神连忙端起碟子。他笑的温和，看着白柠：“思思也在这边，你们是见到了吧？”

白柠放下碟子，也笑了笑回答：“是见到了，前几天还在一块吃饭呢。”

确实是啊，顾琛做饭，他们在家吃过一顿饭呢！她还骂了顾琛的大爷。

“前一段时间找不见你，思思成天念叨呢。”

“家里有了事就回来了。”说着白柠回头看了眼母亲，可母亲视线却望着手腕上的碧绿镯子似乎陷入沉思，白柠嘴边的话就顿住了，她抿了抿唇：“以后思思也是要过来的吧？”

刚刚谈话期间白柠听到这个顾叔叔可是调到了b市，是个了不得的官职。她心里想着，难怪顾琛做生意能顺风顺水呢，后面这么大一棵树。

“你去问问她，我做不了她的主。”

顾安平笑了起来，他端起面前的杯子：“来，柠柠和叔叔喝一个。”

白柠连忙拿起果汁杯子站起来：“我最近胃病犯了，不能碰酒，叔叔您别见怪。”

顾安平笑笑只摇头，抬头喝完了杯中红酒，白柠喝了口果汁意思了一下。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白柠和林薇走的时候顾安平一直送了出来，他笑着对白柠说道：“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来找叔叔。”

“那先谢谢顾叔叔了。”白柠也笑，她一手挽着母亲的胳膊，侧头和顾安平说着话。随后就见不远处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拿着电话走了过来：“市长，电话。”

也许习惯了之前这么称呼，他叫的理所当然。

白柠看了一眼那个青年，他恰好抬头，四目相对。白柠认识这个人，市长秘书，沉默寡言的很，当初她和顾思还在暗地里讨论他那张棺材脸，作为秘书不够圆滑仕途也就那样了。

“嗯？”

顾安平喝的有点多，回头看了他一眼才懵过了神，伸手接过电话：“谁的？”

“夫人。”

顾安平动作有些迟钝，他抬头看了那秘书一眼，随即又把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沉默半响才放到了耳朵边：“喂？”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顾安平连连点头：“知道了，我马上就回去。”

挂了电话，他才抬头看向白柠和林薇：“让小刘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来的时候有开车。”

白柠脸上的笑依旧得体，婉言拒绝。

“那你路上开车慢点。”

顾安平一直送他们到停车场，林薇喝了几杯酒面色酚红，有些醉意，一直没说话。顾安平看了她一眼，对白柠说道：“照顾好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