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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一只唐朝鬼(人鬼情系列之六)(13)

这时那年轻人已经引着一干人边说边走近来,我不及多想,顺手扯起黛儿,就在他经过我们座位的一刹那,猛地脚下一绊,黛儿整个人仆倒下去。

叫声未停,那年轻人已眼疾手快地软玉温香抱了满怀。

黛儿软绵绵倚在他怀中,媚眼如丝,娇喘细细:“真要谢谢你!”

年轻人看清黛儿相貌,大概也没想到竟救得如此佳人,愣了一愣才说:“不谢,应该的。”

黛儿站直身来,脸上飞起红云,欲说不说,竟好像傻了一样。

帮人帮到底,我遂满面含笑站起身来:“听先生口音,好像不是香港人,也是来旅游?”

“是导游。”年轻人微笑,大大方方伸出手来,“我姓高,是西安飞天旅游社的。”

“我们是同乡呢。”我换了西安话,自自然然地说,“家父学校最近要组织一次旅游,不知可不可以向高先生拿一点资料。”

“求之不得。”他取出名片来。

我向黛儿做一个“OK”的手势。可是慧紫鹃变成了傻大姐,那丫头平时叫得响亮,这时候却只如一块木头,呆呆看着人走远了,连一句“再见”也不懂得说。

我诧异:“你也有今天!”

黛儿这才回过头来,犹自脸红红的,手抚着胸口说:“艳儿,真多亏你。”

我挥一挥手中法宝:“这顿茶你买单。”

“那还用说?”她抢过名片来,喃喃念,“高子期,陕西飞天旅游社经理。”如获至宝地在胸前摁了一摁,才小心翼翼收进手袋。动作语速都较平时慢半拍,眼神略见迷茫。

我暗暗纳罕。莫非真命天子到了也?

那天之后黛儿便有了心事,不论走到哪里都东张西望地若有所寻。

旅游团的节目排得很紧,每天赶场似从一个景点换到另一个景点,大家打伙儿抢劫一样地买衣服首饰家用电器乃至摄影器材,仿佛不买就吃了大亏似。黛儿却失魂落魄般,做什么都懒懒的,跟她说话,也总是答非所问。

我暗暗好笑,知道她是在找高子期,但是并不拆穿。

转眼一周过去。离港前一天,黛儿想起大事,还没有来得及拜见祖父母。

好在最后一天团里安排自由活动,我便陪黛儿上门拜寿去。

黛儿的祖父母的确已经很老了,但是穿着打扮仍然很讲究,头发上不知搽了什么,梳得一丝不乱,举手投足间隐隐散出古龙水的香气。用着一个上海厨娘,也已经很老了,说是解放前从大陆一起跟过来的,做得一手好沪菜。

我微笑,精于享受原来是黛儿的家传特色。

不知为什么,黛儿一直口口声声喊祖母为“小奶奶”。我看陈祖母年纪的确比祖父要小着一截,猜想或许是填房,可是黛儿又说不是,还说爷爷奶奶去年才庆祝金婚,绝对是百分百的原配夫妻。

“金婚!”我感叹,“想想看,五十年携手共度,岂止水乳交融,简直血脉相连了。”

那顿午饭我吃得很多也很饱,不住声地夸奖菜式精美,又奉承两位老人鹤发童颜,总算应酬得宾主尽欢。

黛儿笑我:“你这家伙,看不出这么会拍马屁。”

我笑笑,要知道,曲意迎合一向是我拿手好戏,打小儿训练有素的。

吃过午饭,小祖母惯例要午睡,祖父原有约会,出门前再三叮嘱我们不要走,他很快回来,祖孙俩好好叙叙旧。

闲极无聊,我同黛儿跑到阁楼上去翻看旧杂志。

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棂一格格照在樟木箱上,有细细的尘粒在光柱里飞舞,忽然黛儿轻声叫起来:“咦,是外公的照片!”

我接过来,原来报上记载的,竟是陈家60年前的家族秘史。

那时的小报记者最喜欢打听豪门艳事,何况当年陈大小姐的葬礼那样轰动,正适合他们一支伤金悼玉的生花妙笔,骈四骊六,鸳鸯蝴蝶,虽然稍嫌陈腐,确是感人至深,竟写得惊天地,泣鬼神,正是古往今来第一件至情至性的生死恋歌。

报上说,祖父当年与陈门长女相爱,可是陈小姐红颜薄命,暴病猝死。祖父其时正在外地经商,听到消息后一路哭号赶回奔丧,一进灵堂便长跪不起,大放悲声,一路膝行前进,磕头捣地有声,直将青砖地面磕出一路血痕,在场人士无不落泪。后来曾祖父感念祖父痴心,遂命小女儿代姐完婚,将祖父招赘陈家,成就一段佳话。这陈二小姐,自然便是我们今天见到的小祖母了。

放下报纸,黛儿喃喃感叹:“好美,好伤感。”

而我深深震荡,整个心神受到强烈困扰,几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今夕何昔,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一直比较喜欢三四十年代的老故事,那时的人感情丰富细腻,有强烈而纯粹的爱和恨,像林黛玉和贾宝玉,梁山伯与祝英台,也许没那么老,但总好过现代人的粗枝大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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