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一只唐朝鬼(人鬼情系列之六)(32)

关伯伯将台灯拧到最亮,正把一只放大镜覆在镯子上照了又照,听到爸爸问话,沉吟着说:“看成色,这应该属于赤黄金,天然丽质,比重至少在十九以上。看年代,多半是明前的首饰,不过除非做化学成份分析,否则不能断定具体年代。而且,这花纹机窍也不大像中土的工艺。”

父亲问:“何以见得?”

“因为我国金饰多以镶工见长,喜欢镶珠嵌玉,或者饰以钻石翡翠,绝少纯金首饰。倒是外邦一些古文明国家,像波斯、埃及、希腊和爱琴岛屿的一些小国,在黄金饰品的雕琢工艺上都颇有建树。其中埃及手镯多饰以蛇神图腾,而波斯喜做花鸟,看令嫒这镯子的作工雕刻,倒有几分像是波斯制品。”

父亲又问:“那会不会是后代仿制呢?”

关伯伯摇头:“不大像。现在的金子打磨过亮,很少有这种明净的澄黄色了。而且唐兄你看,这镯子边上有一点点发暗,这是水银沁的特征。古玉埋在地下千年以上,多半会有水浸土蚀,产生不同的色沁;而黄金有很强的耐酸能力,可以抗腐蚀,唯一的克星,就是水银。因为黄金能够吸收水银,所以埋土中如果有水银流动,便多少会产生一点影响。而土里埋有水银,这又是古皇室墓葬的特色。所以我猜,这镯子多半竟是古代皇室的珍品,殉过名门贵族的。”

我听得暗暗点头,这位关伯伯果然是古董金饰的收藏名家,说得丝毫不错。可是看到父亲又是惊讶又是惆怅的神色,知道他是后悔当初答应把镯子给哥哥做了抵押,于是不再重复秦钺的话,免得父亲更加难过。因为照秦钺所说,这镯子不仅年代久远,且经历传奇,区区二十万,实在是明珠暗投了。

门铃响起,唐禹回来了,带来一位打扮得一棵活动圣诞树般的陌生小姐。他说:“这是林红秋。”

我忙点头问候:“林小姐,你好!”一边让进门来。

那林红秋却只是耸耸肩,正眼儿也不看我,只腻着唐禹撒娇:“禹,跟你说多少回了,叫人家英文名字嘛,卡菲拉!”

唐禹有些尴尬,一一向林小姐介绍:“这是我爸,我妈,这是关伯伯,这是我妹妹唐艳。”指向林红秋,迟疑地,“这是……”

“哈唉!我是卡菲拉。”林小姐娇媚地一摆手,姿态腔调完全是港台二流不成料小明星的做派。最夸张的,还是她五颜六色的头发与红眉绿眼的化妆,一只左耳,自耳尖至耳垂叮叮当当居然一排三种挂饰,宛如小型耳坠展。

我迅速看一眼养父母,他们明显倒吸一口凉气,满脸的不悦,刚才的兴奋热情已经一扫而空,只淡淡说:“啊来了,坐吧。”

那位关伯伯却谈笑风生:“噢,咖啡小姐,这名字倒别致得很!”

唐禹更加尴尬:“关伯伯真会开玩笑。”

我帮着妈妈把饭菜端上来,共是八菜一汤一煲,十分丰盛,看来母亲对这次相亲本来看很重。可是席间,她频频打量林小姐,态度却十分冷淡,只是偶尔说一句“林小姐吃菜”,好像人家是专门来吃饭的似的。

记得以前常常听男同事抱怨,带女友回家最怕就是父母盘根问底如察户口,令女孩坐立不安。他们不知道的是,如果父母真的毫不关心,那才叫黑呢,简直漆黑一片。

唐禹看出我的不屑,低声对我说:“红秋是浅了点,但她有她的可爱。”语气里充满无奈,带着一丝求助的味道。

我不忍,只好替他打圆场,使林红秋的声音不至因为单调而显得过于聒噪:“林小姐和我哥哥是怎么认识的?”

“他向我走来。”林红秋夸张地将一只手按住胸口,做一个明星向观众致礼那样的微笑,然后才接着说下去,“他先看到了我的侧面,然后,走过来,看我的正面。”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咯咯”地笑起来,“当时啊,我的朋友就对我说,这个男人会请你喝咖啡的,后来,他就真的请我喝咖啡了哟!”

林红秋的表演实在太夸张也太蹩脚了,可惜的是观众不配合,爸妈头也不抬地吃菜,而关伯伯则一脸揶揄的笑。

在片场,我常常感慨人生如戏,人在一生中为了某种原因,不知道要扮演多少个自己不情愿的角色,没有几个人可以如黛儿,永远只做自己。但再怎么样,也都好过这位林红秋女士,她压根儿不知道自己是谁。

可是为着唐禹,我还是不得不绞尽脑汁址寻找话题:“那,林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你是说我吗?”林红秋用手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放下筷子,摆出一副演讲状,“我嘛,我属于‘SOHO’一族,听说过吗?也就是‘在家上班的人’。”说罢环视四周,等待我们做出惊奇赞叹的回应。

上一篇:大神老师,挡不住 下一篇:寂情女人

西岭雪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