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有个人爱你很久很久/若远,似近(133)

她一直看着湖面发呆,直坐得全身发凉。

林霁适很快回来,蹲在她身边说:“霁远他醉了,吐又吐不出来,我只好把他送到房间里躺着。”

她站起来,拍拍身后的灰尘:“那他是不是又发酒疯,不让人碰了?”

“嗯。”林霁适拼命点头,“他向来这样,连我和婉婷都搞不定他。今天也没喝多少,就醉得一塌糊涂。”他说完,站起来拖着未若就走,未若跟在他的身后,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快得让她头晕目眩,已经来不及思考,便到了他的房间。

林霁远仰面躺在床上,还穿着全套的西装,窗前一盏昏暗的壁灯,映得他的脸色倒是一片红润。

她站在门口,看了他很久。看着他一直皱着眉头,一动不动,似乎很不舒服。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他的身边蹲下,伸出手指,轻轻地抚上他的眉心。

他顿时下意识地伸手挡,即使神智是模糊的,也不愿意别人碰到他。

“霁远,是我。”她抬手握住他的手腕,伏在他的耳边小声地叫他。

他没有应,却在听见她的声音以后,立刻安静下来,松了手腕,软软地垂下胳膊。他的眉头紧皱,呼吸沉重艰难,大概是整套的礼服绑在身上,勒得不舒服,于是她坐到床边,轻轻地替他解开纽扣,先是外套的,再是衬衫最上面的两粒纽扣,再是袖扣……忽然,她看见他的左手小臂上,有一道以前没有的长长的伤疤,垂直地沿着手臂而下,穿过手腕,到了手背上才消失,那缝针的痕迹还在,只是已经不太明显,淡粉色的疤痕,爬在白皙的手臂上,格外突兀扎眼。

她很快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过年那次受的伤,心底里顿时一阵刺痛,伸了手指慢慢地沿着伤疤抚摸他。

“若若,疼……”他像是恢复了一些神智,皱着眉头喃喃地说。

她怔了一秒,才确定他确实是在说那个从来没说过的字,疼。

她俯身下去吻了吻他的手臂,眼眶渐渐湿润:“我弄疼你了?都已经这么久了怎么会还疼?”

他极轻地摇了摇头,比刚才的声音又低了几分,她趴在他的唇边才听清楚。

“腿疼……”

她跟他在一起那么久,中间即使受了伤,连路都不能走,也从来没听过他说一次疼,只有现在,在他的理智隐退的时候,才能听见他心底里的声音,这样低低地,痛楚地喊疼,那样的孩子气,那样的无助迷茫。

“那我帮你揉揉,好不好?”她哽咽着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哄他。

“嗯。”他像在撒娇一样,轻轻地应了一声。

她转过身去,帮他脱鞋,把他的裤子卷起来,再脱了假肢,露出另外一条更长更深的伤疤。

他的伤,都是为了别人而受,却都要一个人藏起来,不肯让人看见。

“霁远,我不走了,留下来陪你,好不好?”她又凑到他的耳边轻声地问。

他已经没有清醒的意识来回答问题,只是默认一般地拉住了她的手,手心炙热。

她轻轻柔柔地摩挲着他的腿,低头吻他的额头,眼睛,脸颊,唇边,眷恋而胆怯。起初他的呼吸还是急促滚烫的,随着她的吻,终于慢慢地平复下来,整个人沉沉地陷在床里,静静地睡了。

她脱了鞋上床躺在他的身边,侧脸贴着他的脸颊,两个人都穿着礼服,隔着重重叠叠的衣服,本能地搂抱在一起。虽然很不舒服,但是她已经不敢再动,不敢替他脱衣服,也不敢脱自己的衣服,只怕把他弄醒过来,他就要赶自己走。

夜里渐渐开始有点冷,她够到床上的一床薄被,把自己和他裹在一起,两个人好像连体婴儿一般紧紧贴在一起。他一直在沉睡,她却毫无睡意,贴近了他的身体,贪婪而留恋地感觉着他的温暖。他那股酒劲过去以后,便像以前一样伸出手臂抱着她,嘴唇离她的脸颊很近很近,呼吸平稳安宁。

未若几乎是睁着眼睛看着天亮起来,心也渐渐沉入黑暗。

果然,林霁远刚醒过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以后,看见她在自己怀里,顿时神色一凛,声音嘶哑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她没说话,只是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他闪避着不去看她的眼神,默默抽回了本来牢牢环着她的手臂,撑着自己坐了起来,即使仍然头晕得厉害,还是倔强地掀开被子要下床,直到坐在床边,才发觉自己站起来需要的东西,都在她那边,又不愿意过去拿,一时间只好僵在那里。

她看着他的背影,只感觉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他醉着的时候是爱她亲近她的霁远,清醒了以后又变成那个理智淡然,要推开她的人。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他不再逃避自己的心?

清音墨影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