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暖灯下,抬了手开始脱衣服。
她还穿着早上作报告时一身淡紫色的正装,西装收腰上衣,短裙,挽着头发,宛如一朵绽放的丁香,柔美清秀。在火热的灯光下,她的肤色雪白,脸上泛着淡粉色的红晕。
她低着头,神色极其认真,慢慢地,一粒一粒地解开上衣的纽扣,脱下来轻轻扔在一边,接着弯腰褪了裙子,除下丝袜,从头到尾,都好像在做一件极严肃的事情那样仔细,举手投足间,却是他从没见过的风韵,像是转眼变成了怒放的玫瑰,美艳诱惑。中途,她似乎犹豫了一下,抬眼看了看他,也许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她的眼睛格外地亮,灿若星辰,波光流转。
“未若,你……”他只觉得嗓子干涩极了,喉头发紧,话也说不出来,下意识地拉紧了浴缸边的扶手,似乎害怕身体在下一秒就要把持不住地滑进水里。
她恍然未闻,继续开始松衬衫的纽扣,动作轻柔却沉稳,细腻白皙的肌肤,渐渐地,一丝一缕地,裸露在强光之下,反射着幽幽的光泽,如同一只上好的白瓷花瓶,纤长玲珑。她抬手松开了头上的发卡,顺直的黑发飞瀑一般泄在肩头,衬得肤色胜雪,眼眸更亮。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起初还有些诧异,接着便没了一切感觉,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几乎要从胸口弹出来。
“霁远,我冷。”她站定了,远远地看着他说,声音飘缈而纤弱。
他终于再也按捺不住,转了身向她伸出双臂,有水珠溅在地砖上,顷刻碎裂开来,在灯下泛着异光。
“过来。”
她听话地走过去,坐进浴缸,轻轻地伏在他的身上,趴在他的肩头,闭了眼睛,双手开始在他的身上游走,感觉着他每一丝轻微的震颤。热水很快浸没了她的身体,他的体温包裹着她,她的皮肤顿时暖热起来,心底却一丝丝冻结,谢婉婷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嗡嗡作响,说着那件几乎是她这一生中听过的最可怕的事情。
他的胳膊并不厚实,却坚强有力,被这双手臂抱着的时候,她有无限的安全感。
“……你见过提线木偶吗?能想象人就像木偶一样,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像被无形的绳索牵着四肢乱动吗?”
他的胸膛宽阔紧致,她的手指轻轻滑过了那微微突出的性感锁骨,带起一片湿润的水珠。
“……通常发病的年龄会在三十到五十岁,他们的妈妈是四十多岁发病的,已经算是晚了。这种病,遗传的几率是……百分之五十……”
他的腰间没有一丝赘肉,她慢慢地抚着,感觉得到隐约的肌肉线条。
“……它本身并不会致命,只是身体和大脑功能都会慢慢退化,行动和思维能力,统统像花朵一样凋谢,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以后,会死于并发症……现在暂时还没有根治的办法,最多只能延缓病情恶化……”
他的腿上有一道疤痕,她曾经在他睡着的时候偷偷地摸过很多次,那道疤痕很长,很淡,在水里的触感跟平时不太一样,似乎更加明显了一些。尽管如此,他的身体还是完美的,他的身体,还是让她着迷,他的身体,还是她最熟悉最贪恋的珍宝。
“……很残忍可怕的病,名字却很诗意,叫舞蹈症,亨廷顿舞蹈症,发病率非常低,他们……只是不够幸运……”
她急切地引导着他进入自己的身体,她急切地需要证明,他的身体,是完美无缺的,是坚强有力的,是……他可以用自己的意志控制的……
“若若……”他已经滚烫的躯体,终于找到了一个同样滚烫的出口,在热水的润滑下,几乎无法自拔地陷入那团甜腻紧致里,他绷直了脊背,感觉着她身体的律动,世界仿佛一瞬间空荡下来,只有面前这温暖柔滑的身体才是真实的,才是他触摸得到的美好。
他的肩上忽然传来一阵微微的刺痛,竟然是她轻启双唇咬了上来。那微痛的感觉,仿佛一道划过天际的耀眼闪电,顿时激起他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的亢奋。他环住了她的腰,无可抑制地加快了身体抽动的频率,冲撞着她最柔软的深处。
“霁远……说你爱我……”她仍然没有松口,前前后后,来来回回地轻咬,像是命令,又像是祈求一般地喃喃低语着。“我……爱你……”他的呼吸已经紊乱无比,却仍旧清晰地说着三个字。
“再说一遍……”她凑在他的耳边,声音迷离,唇齿湿润。
“若若……我爱你……”他情不自禁地撩起她的长发,侧了头大力地吻她,像是在饮着甘泉一般饥渴焦灼。
“我也爱你……霁远,我爱你……”她似乎快要不能呼吸,几乎快要晕厥,却留着一丝清明,用来说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