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16)

阿妤瞅着少年,他的脸被很厚的妆容遮住,乍一看只觉得清雅绝色,哪里有狰狞可怕之象。谢书雁带他来到江家请罪,并请江家代为照顾谢家小七郎,他日必有重谢。可是江家人能照顾到什么地步呢?玉台,他只是戏子啊。除了唱戏,他什么都不会了呀。

他在台上唱戏,悠远的腔调听来模糊,韵味却极好。

她托着腮帮在下面听,听不懂唱的是什么,却可以想:他这些年,走过了多少地方,又吃了多少苦哇。

一段戏曲唱完,少年从台上跳下,蹲到阿妤身前,问,“唱的好不好?”

这是空戏台,因为前段时间的戏子事件,江老爷再不许三爷听戏,戏台就废了。谢玉台寄住在江家,无所事事。阿妤见他无聊,便让他唱戏,自己拿戏本来,闲暇时教他认字。虽是这辈子不可能碰笔墨,但该认的字,还是不能舍弃的。

陪玉台练戏的小生退下,阿妤拉着少年,一同坐在山石上,抱着厚本子,指给他看,“那,你刚才唱的是这一出。我们就从这里认字好啦。”

她打开他的手心,一笔一划地在他手上写字,谢玉台缩肩笑,“好痒,你不要在我手上写啦。”引来少女拍他的肩,他还是笑着说“不要”。没办法,两人又蹲在地上,阿妤拾树枝写字,又带着他的手握树枝,一同写。

少女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已经很柔软纤弱,却还不如少女的细滑白嫩。从阿妤第一次握他的手时,他就好想摸一摸啊。可那时候他不敢,现在嘛——谢玉台顺从自己的本心,不要写字了,转手把少女小而软的手握住,捏着玩。

手上如同过电般酥麻,阿妤咬唇,似笑非笑地瞪他,“玉台,你想被骂还是被打啊?女孩儿的手不能乱摸,知不知道?”

玉台顶着浓妆抬头,眸子眨巴着很无辜,“我不想被打,也不想被骂。”他靠在阿妤肩头,哼哼地撒娇,气息喷在她耳边,痒得少女咯咯笑。

“看吧,你又跑题了。”阿妤忍笑,从他手里抽过手,在他肩上轻轻捶了下。力道很轻,根本舍不得真打。他们之前有约定,认字中,玉台要转移话题,就要多认几个字。她拿着树枝,抿唇想了想,在空地上工整地写了两个字。

“这是什么字啊?工?女?好奇怪啊。”谢玉台左看右看,研究着那字,歪头一愣,“阿妤,你干嘛青着脸?”

“你真是气死我了!”江妤重重地在他肩上打了下,少年吃痛闷哼,她也没法解气。抓抓头发,又抓着他的手,在旁边端正再写那两个字,“玉台,其他字你都能忘,这两个字不能忘,知道吗?以后万一你出了事,就写这两个字,传信给我。我一定想办法救你,知不知道?”

“这是‘江妤’两个字哇?”

“对啦。”江妤红脸,又气又笑地瞪他,教他写这两个字,“就是我啦。”

谢玉台漆黑的瞳孔里一派茫然,对着少女紧张的神情,突而大笑,“我当然认得这两个字呀!就是拆开来,我也认得!我逗你玩呢,阿妤真可爱,哈哈。”他越笑越得意,坐在地上抱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又扮鬼脸,“我要真遇难了,才不会写这两个字呢。我一个人就够了,不要让你跟着我一起倒霉。”

“不行!”江妤抓着少年肩膀,半跪在地上,让自己的认真感染到他,“你一定要找我。”

“不。”

“玉台,我生气了哦!你再这样不听话,我就真生气了!”

“你生气我也要说,就不就不!”

“……你气死我啦!”江妤打他,眼里面全是嗔怒。她以前总在家里做小老人样,自从谢玉台来后,两人常混在一起,她也多了少女心性。阿妤发现,以前的十六年,算什么啊!自觉成熟,明哲保身,有什么意思啦。还不如跟着玉台好好玩呢——当然,她还有个更大的计划,把谢玉台拐成自家相公。

阿妤想好了,她是庶女,家里人不会好好安排她婚事。沈君离她不要了,谢玉台既然是青显谢家七子,身份自然配得上江家。总比江家随便为她指个不相熟的人,嫁过去好。

她会对玉台很好很好的——所以玉台,你就让阿妤小小利用一下吧。然后我就能一直陪着你了,让我来保护你。

那天谢书雁到访,要把谢玉台养在江家,江家人都吃了惊。江南咬着帕子,盯着江妤的眼神,颇无奈和认命。江月无所谓,只关注了下谢玉台的身份,眼珠转了转,笑了两声。云氏仔细打量江妤和谢玉台相处的情形,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嗯,看来阿妤做好打算了。

这样也好,皆大欢喜。

“玉台,在你心里,阿妤是什么呢?”阿妤怕自己误会,小心探问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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